我独自一人,沿着上次发现张阿姨残骸的那片区域的外围搜索。
消防斧的冰冷斧柄几乎要嵌入我的掌心,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肋骨,耳膜里充满了血液奔流的轰鸣和自己粗重的喘息。
每一次手电光扫过那些熟悉的、曾浸透鲜血的水泥地面和立柱根部,胃部都一阵痉挛。
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脖颈,冰冷刺骨,却压不住体内那股不断翻腾的恐惧和……一种越来越强烈的、被窥视的感觉。
那感觉如芒在背。
仿佛有一双冰冷的、非人的眼睛,正穿透层层叠叠的车辆和黑暗,牢牢地锁在我身上。
带着评估,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耐心。
突然——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猛地撕裂了雨声和黑暗!是老王的!声音来源就在右前方,那排堆满废弃建筑模板和破烂家具的角落深处!
“老王!”刘队长的嘶吼瞬间炸响。
“撑住!”陈默的吼声伴随着急促奔跑的脚步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我握紧消防斧,朝着惨叫声的方向发足狂奔!冰冷的积水溅起,湿透了裤腿。心脏在喉咙口疯狂跳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绕过一辆布满灰尘的面包车,手电光柱猛地刺破前方一小片被垃圾堆围出的空地。
景象瞬间攫住了我的呼吸。
老王仰面倒在浑浊的积水里,他那只沉重的管钳掉在几步之外。
他的右臂……齐肩消失了!
断口处血肉模糊,像一个被暴力撕开的破口袋,断裂的骨茬白森森地刺出来,暗红的血正疯狂地涌出,迅速染红了身下的积水。
他仅存的左手死死捂住肩膀断口,身体因为剧痛和恐惧剧烈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倒气声,眼神涣散,充满了濒死的绝望。
而在老王身前几步远,一个庞大得几乎塞满视线的黑影人立而起!
那东西……它比三天前似乎更“瘦”了些,但骨架却显得更加庞大,透着一股非人的压迫感。
覆盖全身的棕黑长毛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雨水顺着毛发流淌,在肮脏的地面积水中砸出一个个浑浊的涟漪。
它后肢粗壮,以一种极其怪异的、近乎人类站立的姿势支撑着身体,前肢垂在身侧,巨大的爪子尖端滴着粘稠的液体——是老王的血!
最恐怖的,是它的头颅!
那已不能完全称之为熊头。
吻部缩短了,獠牙似乎也收敛了一些,不再那么突兀地外翻。
但那双眼睛……幽绿的光芒在黑暗中燃烧着,冰冷、残忍、毫无感情,死死地锁定在冲过来的刘队长和陈默身上。
然而,在那幽绿兽瞳的深处,在湿漉漉的毛发缝隙里……我似乎看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属于人类的、狡诈而残忍的……神情?像是一个屠夫在欣赏垂死猎物的挣扎。
它没有立刻扑向重伤的老王,也没有冲向赶来的刘队和陈默,反而……微微侧过那颗诡异的头颅,幽绿的目光竟穿透黑暗,精准地、带着一种嘲弄般的审视,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巨大的恐惧如同冰锥,狠狠凿穿了我的天灵盖,冻结了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