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鸢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中睁开眼,刺目的阳光透过破旧的马车帘缝,扎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鼻尖萦绕着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混杂着车厢里陈旧的霉味,这味道陌生又刺鼻,让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小姐,您醒了?” 身边传来个怯生生的声音,梳双丫髻的小丫鬟正端着陶碗,碗沿还沾着褐色的药渣,“快把药喝了吧,李郎中说这是最后一副了……”
苏清鸢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像吞了砂纸。她还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脑子里却突然涌入一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 原主也叫苏清鸢,是大夏朝苏州知府苏文渊的嫡女,年方十七。三天前,原主被指婚给永宁侯世子陆景明,可那陆景明早与原主的庶妹苏怜月暗通款曲,原主气不过去找苏怜月理论,争执间竟被推下假山水池,等被下人捞上来时就已经没了气息。
而自己,一个 21 世纪医学院的准毕业生,昨晚还在通宵赶毕业论文,怎么一睁眼就成了这古代宅斗剧里的炮灰女配?苏清鸢只觉得一阵荒谬,她抬手按了按发胀的额角,目光落在自己细白却布满薄茧的手背上 —— 这是常年被苛待、做惯了粗活的痕迹,哪有半分知府嫡女的样子?
“水……” 她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得厉害。
小丫鬟春桃连忙放下药碗,从随身的布包里摸出个豁口的水囊,小心翼翼地递到她唇边。清凉的水滑过喉咙,苏清鸢才缓过些力气,她环顾四周,这马车狭小又简陋,车壁上甚至有好几处破洞,风一吹就往里灌,根本不像是知府嫡女该坐的车驾。
“我们这是要去哪?” 苏清鸢沉声问道,她能感觉到马车正在快速行驶,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咯咯的声响。
春桃眼圈一红,声音带着哭腔:“小姐,咱们被老爷赶出来了…… 夫人走后,老爷就只疼二小姐,这次您落水,老爷不仅不怪二小姐,还说您不知廉耻,败坏门风,要把您送到乡下庄子上反省……”
苏清鸢的心猛地一沉,原来如此。在原主的记忆里,母亲早逝,父亲续弦后便对她日渐冷淡,庶母柳氏表面和善,暗地里却处处苛待她,庶妹苏怜月更是骄纵跋扈,仗着父亲的宠爱,把原主欺负得苦不堪言。这次被推下水,反倒成了被驱逐的理由,这苏家,当真是凉薄得很。
“知道了。” 苏清鸢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像原主那样哭闹,只是眼神冷了几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她占了这具身体,就不会再任人欺辱。那个陆景明,那个苏怜月,还有苏家这些人,欠原主的,她会一一讨回来。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剧烈地晃了一下,紧接着 “哐当” 一声,车轮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车身猛地倾斜,苏清鸢和春桃都被甩到了车厢角落。
“怎么回事?” 苏清鸢稳住身形,沉声问道。
车外传来车夫惊慌的声音:“小姐!前面…… 前面路上躺着个人!”
苏清鸢心中一动,掀开车帘走了下去。只见前方的官道上,果然躺着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他浑身是血,胸口插着一支羽箭,箭头没入很深,鲜血正不断地从伤口涌出,染红了身下的泥土。男子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气息微弱,看样子已经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