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水拍打在殡仪馆的玻璃窗上，发出规律的哒哒声。我整理好工具箱，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三点十五分。又是个不眠之夜。
"沈师傅，高速上出了连环车祸，需要您立刻过去。"值班的小张敲了敲门。
我点点头，拿起外套就往外走。干这行五年，早已习惯了随时待命的状态。雨夜的公路像涂了一层油，救护车和警车的灯光在雨幕中闪烁，映照出一地狼藉。
"这位是遇难者家属。"警官引着一位年轻女子走过来。她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如纸，却在看到尸体时强忍着没有崩溃。
"请...请让我爸爸走得体面些。"她递给我一张照片，上面是位笑容和蔼的中年男子。
我接过照片，轻声道："苏小姐请放心，我会尽全力。"
那晚，我花了四个小时为那位父亲修复遗容。当苏雅看到父亲安详的面容时，眼泪终于决堤。她颤抖着握住我的手："谢谢你，沈先生。爸爸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
那一刻，我仿佛在她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星光。
三个月后，我和苏雅开始约会。第一次正式见面时，我坦白了自己的职业。
"我是殡葬师，专门负责遗体处理和葬礼策划。"我直视着她的眼睛，等待预料中的厌恶或恐惧。
出乎意料，苏雅只是微微一笑："职业没有贵贱之分。能让逝者体面离开，是件很神圣的事。"
我被这份"理解"深深打动。交往半年后，我几乎把所有积蓄都花在了她身上——名牌包、高档餐厅、出国旅行...甚至在她母亲生病时，我托关系安排了最好的医生。
直到那次参加她闺蜜的婚礼。
"雅雅，你男朋友做什么工作的？"新娘好奇地问。
我正要回答，苏雅突然插话："他...他在服务业工作。"她的眼神闪烁，迅速转移了话题。
回家的路上，我忍不住问："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们我的职业？"
苏雅不耐烦地皱眉："这种场合说这个多晦气！你就不能体谅下我的感受吗？"
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什么碎裂的声音。
我原计划在交往一周年时求婚。戒指已经买好——一枚价值十五万的钻戒，花光了我所有积蓄。
但还没等到那天，苏雅就约我在咖啡厅见面。
"沈墨，我们分手吧。"她搅拌着咖啡，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
"为什么？"我握紧了口袋里的戒指盒。
"你这工作太不体面了。"她撇撇嘴，"我爸妈不同意，我朋友也都笑话我。"
我冷笑："半年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时不了解情况嘛！"苏雅理直气壮，"谁知道你天天跟死人打交道啊！多晦气！"
正说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推门而入，径直走到我们桌前。
"还没聊完？"他自然地搂住苏雅的腰，在我面前炫耀似的亲了她一口。
"赵明轩，我新男友。"苏雅得意地介绍，"赵氏集团的少东家。"
赵明轩轻蔑地扫了我一眼："走吧宝贝，跟这种人多待一秒都晦气。"
我站起身，拦住他们："苏雅，分手可以，先把这一年花我的钱还了。粗略算算，至少三十万。"
"你！"苏雅涨红了脸，"沈墨你还是不是男人？给女朋友花钱不是天经地义吗？"
赵明轩嗤笑："穷酸样，这点钱也计较。"他掏出支票本，"多少钱？我替她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