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那份律师函,扫了一眼,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妈,您好像忘了,三年前,顾言签过一份全权委托书。他名下所有的资产处置,包括他自己,都由我说了算。」
吴曼丽的脸色,瞬间惨白。
那份委托书,是顾言为了方便转移财产,哄骗我签下的。
他当时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这份文件,会成为我送他上路的催命符。
吴曼丽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早就计划好了……」
「是啊。」我坦然承认,「从安安死的那一刻起,我就在计划了。」
我看着她瞬间崩溃的表情,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一片荒芜的冷。
「您也别怪我。要怪,就怪您养了个好儿子。」
「他为了跟小三双宿双飞,连亲生女儿的命都不顾。您说,他该不该死?」
吴曼丽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随时都会晕过去。
「不……不是的……顾言他不是那样的人……是那个狐狸精,是林薇薇那个贱人勾引他的!」
时至今日,她还在为她的宝贝儿子开脱。
可笑又可悲。
我懒得再跟她废话,起身准备离开。
「苏晴!」她在我身后,用尽全身力气喊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他!」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等他身上,再没有一个完好的器官时,我就放过他。」
肾脏摘除手术,如期进行。
这一次,顾言的生命体征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手术中途,他的心跳一度停止。
陈默在对讲机里,冷静地指挥着抢救。
我在监控室里,看着屏幕上那条几乎拉平的直线,心脏也跟着揪紧。
不能死。
顾言,你还不能死。
你的债,还没还清。
或许是我的祈祷起了作用,又或许是顾言的求生欲足够强。
几分钟后,他的心跳,奇迹般地恢复了。
手术结束后,陈默的脸色很难看。
「苏晴姐,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下一次,我不敢保证还能把他救回来。」
「我知道。」
我走到顾言的病床前,他比之前更加虚弱,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蒙着眼睛的纱布下,渗出了丝丝血迹。
我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顾言,别急着死。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常年没有动静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我知道,他听懂了。
他在恐惧,在绝望。
而他的恐惧,就是我活下去唯一的养料。
吴曼丽彻底被我击垮了。
她不再来医院哭闹,只是终日将自己锁在家里,以泪洗面。
我偶尔会派人去看看她,确保她还活着。
毕竟,这场复仇大戏,不能少了观众。
没有了吴曼丽的阻挠,我的计划进行得异常顺利。
第三次,是部分肝脏。
第四次,是脾脏。
第五次……
顾言的身体,像一栋被逐渐拆解的房子,一天比一天破败。
而我,却越来越平静。
我不再需要靠回忆安安的音容笑貌来刺激他。
我只是每天坐在他床边,安静地看书,或者修剪窗台上的花草。
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