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盒子是一条宝石项链，鸽子蛋大的红宝石也遮不住它边上溢出的白胶。
第三个盒子是金镶玉佛，边上一条莫名其妙的龙，身上的鳞片像烧烤网格。
不需要再打开第四个第五个盒子，现在已经不是眼前一黑能够解决的了，我强压着喝了几口水，从灵魂深处质问我爸：“这些都是你买的？有鉴定证书吗？”
十几份伪造的鉴定证书在茶几上睥睨着我。
天杀的死骗子！！！
2.
“这些都是你从一个直播间买的？”警察震撼地看着屋子里这堆破烂。
面对这么多智商税，这一刻，我和警察们像三个无助的新兵蛋子。
“哎呀都是你情我愿买的，都有商城订单······”我爸搓着手跟在警察后面碎碎念，“买来玩玩的，你情我愿算什么诈骗，没多少钱。”
警察回头瞪着我爸义正词严：“老同志，像您这样的独居老人，是骗子最爱盯上的目标！什么古董文玩、灵丹妙药、包治百病的保健品，这套路都老掉牙了！”他顿了一下，紧盯我爸的眼睛，“你女儿提到个叫‘小龙’的？你在她那儿私下买东西没有？”
“小龙是主播团队的人！”我爸急忙辩解，话里话外全是维护，“那个团队，对我们这些老人就跟自家人似的！大主播忙着干大事儿，他要主持正义、四处维和，实在抽不开身，都派像小龙这样的专人来跟我们联系，嘘寒问暖的，可上心了！上次小龙还给我寄了五斤鸡蛋呢！”他越说越觉得理直气壮，“人家年轻人外地来讨生活也不容易，我买点东西，就当帮他们冲冲业绩，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嘛。”
另一个警察拿起桌子上那堆假首饰：“这些都有鉴定证书？他和你说是真金的吗？”
“什么真金假金！”我爸立刻反驳，一脸“你怎么这么俗气”的表情，“这尊佛像人家说得清清楚楚，是银镀金！关键是大师开过光的啊！不是你掏钱就能买的，得要善信诚心诚意地‘请’回家，才能保佑子子孙孙平平安安、前程似锦！”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彻底失语。我也明白了，这群骗子一直在钻法律的漏洞，玩的就是打擦边球的高明把戏！给这帮破烂上一堆buff，东西是不值钱，但buff值钱呀！“大师开光”、“保佑子孙”、“团队亲情”、“正义使者”……一层buff叠加上去，再配上小恩小惠和嘘寒问暖，我那要强又好哄的老爹，就心甘情愿地、死心塌地地往里砸钱！
“小伙子，这你情我愿的事儿哪算得上诈骗啊？没必要非拉我去派出所吧。”
“老同志，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别被人把自己的钱都骗走了。多听听你女儿的话，这些东西，能退就赶紧退掉！全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好些还对身体有害处的。”
警察临走时对着我爸一顿教育，我爸讷讷应下，可警察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拧着脖子冲我瞪眼睛。。
被女儿亲手“举报”，这大概是他这个“守法良民”这辈子头一遭栽的跟头。我这一生要面子的痴呆老父亲。
“爸，”我尽量把声音放软，“这堆东西……你要真觉得那些富硒水、保健床垫有用，用了舒服，咱不退也行。” 能挽回一点是一点吧，我硬着头皮，权当哄他开心，“可这堆金光闪闪的首饰，铁定是假的，我也戴不上，真没法留。不如退了吧？退回来的钱我去给你买几瓶你最爱的五粮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