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喜庆,红烛高照。
我的夫君,正要迎娶他的平妻。
司仪高声唱喏,让我这个正妻“大度贤良”,上前奉茶。
前世,我就是这么做的。
结果呢?
被夺了嫁妆,害了娘家,最后一杯毒酒,死在冰冷的雪夜。
如今,我回来了。
重回我一生屈辱的开端。
我看着眼前这对璧人,看着满堂宾客虚伪的笑脸。
贤良?大度?
去他娘的贤良大度!
我端起那杯滚烫的茶,一步步走向他们。
这一次,我不忍了。
我要掀了这喜堂!
我要撕了这对狗男女!
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今儿,我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杀!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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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仪尖利的声音刺破耳膜:“有请正妻苏晚卿,为新人奉上和睦茶,以示主母宽仁,家宅安宁!”
满堂宾客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
有同情,有怜悯,更多的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我的夫君,翰林院编修沈晋安,穿着一身刺目的喜袍,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身边的新娘。
新娘柳如眉,我昔日的手帕交,此刻正穿着与我正妻品级无二的嫁衣,脸上带着胜利者羞怯的微笑,眼底的挑衅却毫不掩饰。
好一对璧人。
好一出“情非得已,不得不纳”的深情戏码。
前世的我,就是被这出戏骗了。
我信了沈晋安的“如眉身世可怜,我只当她是妹妹”,信了婆母的“先进门,日后定不亏待你”,信了我爹娘“夫妻一体,以和为贵”的教诲。
我亲手奉上那杯和睦茶。
然后,我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柳如眉进门后,用“妹妹”身份,一点点夺走了我夫君的心。
用她的“柔弱”,一点点掏空了我丰厚的嫁妆去填补沈家的窟窿。
用她的“善良”,一步步设计陷害,让我娘家背上污名,满门流放。
最后,大雪纷飞的除夕夜,沈晋安亲手端来一杯毒酒。
他说:“晚卿,如眉有孕了,沈家不能有一个声名狼藉的主母。你放心,你死后,我会为你请封诰命,你的嫁妆,我会用来好好抚养我们的孩子。”
可笑。
我早已被他们灌下汤药,断了生育的可能。
他的孩子?
是和柳如眉的孩子!
那杯毒酒穿肠而过,我的魂魄飘在半空,看见他们将我的尸身裹上草席,扔进了乱葬岗。
看见柳如眉穿着我最爱的云锦斗篷,依偎在沈晋安怀里,娇笑道:“夫君,姐姐总算不碍事了。”
滔天的恨意,将我从地狱拉了回来。
我回来了。
回到了这一切的起点。
“苏晚卿,还愣着做什么?莫要误了吉时!”婆母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我回过神,对上她那双满是算计的眼睛。
我笑了。
端庄温婉的笑容下,是淬了毒的刀。
我端起手边侍女奉上的茶盘,那茶水,滚烫得几乎要将青瓷茶杯烫裂。
很好。
我迈着莲步,一步,一步,走向那对狗男女。
沈晋安看着我,眼中带着一丝安抚和愧疚,仿佛在说:卿卿,委屈你了,但我也是逼不得已。
柳如眉则垂下眼帘,一副楚楚可怜、任我处置的模样。
装。
都他娘的在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