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林悦的声音陡然拔高,泪水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在你权衡所有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我每天熬夜画画,为了我们约定的画展拼命,我把所有的期待都放在你身上,放在我们的未来里。可你呢?你用一句‘别无选择’,就要把我从你的人生里彻底剔除吗?”
她一步步后退,目光扫过办公室里那些曾经熟悉的细节——书架上放着她送的那本《艺术的故事》,扉页上还有她手写的“愿我们永远在热爱里同行”;茶几上的马克杯,是他们去年一起去陶艺馆亲手做的,杯身上歪歪扭扭地刻着“陆”和“悦”;就连墙上挂着的那幅城市夜景图,都是他说“等以后我们的家,就要装这样的画”时买的。
这些曾经装满了爱意的物件,此刻都像一把把锋利的刀,扎得她心口生疼。
陆宇看着她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想解释,想告诉她自己有多痛苦,想告诉她他签下婚约时,手是抖的,心是凉的,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无力的辩解:“悦悦,沈明峰说,只有我娶沈瑶,他才愿意注资。我试过了,我找遍了所有能找的人,没有人愿意帮我……我真的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林悦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所以在你心里,我和我们的爱情,就是可以被牺牲的那一个?陆宇,我原来以为,我们的感情是坚不可摧的,是可以一起对抗所有困难的。可我错了,我错得太离谱了。”
她转身,不再看陆宇一眼,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字字清晰:“陆宇,我们到此为止吧。你选你的事业,选你的三百个家庭,我……我不奉陪了。”
说完,她快步走出办公室,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走廊里的员工们好奇地看过来,她却什么都顾不上,只想快点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陆宇追到办公室门口,看着她踉跄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终无力地垂下。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他知道,他亲手打碎了最珍贵的东西,打碎了那个曾经让他觉得未来可期的“云端的梦”。
林悦回到青宁巷时,天已经黑了。巷子里的银杏灯亮了起来,暖黄色的灯光照在金黄的落叶上,美得像一幅画。可她再也没有心情欣赏这美景,只想快点回到工作室,回到那个曾经装满了她和陆宇回忆的小窝。
推开门,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是她常用的柠檬味香薰,是画纸上未干的颜料味,还有陆宇上次来留下的咖啡味。她走到画架前,看着那幅画了一半的《云端的家》:画里有一栋小房子,房前有银杏树,房顶上飘着云朵,窗户里亮着灯,那是她想象中他们未来的家。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画纸上的云朵,泪水再次落下,滴在颜料上,将白色的云朵晕染成了一片模糊的水渍。“原来,这只是我的梦啊。”她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绝望。
那天晚上,林悦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不吃不喝,也不睡。她把所有和陆宇有关的东西都找了出来:他送的草莓蛋糕的盒子,他写的便签,他陪她买的画具,还有那枚银质银杏叶耳钉——因为他说过“银杏叶代表永恒”,她一直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