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就这么去质问她。我太了解她了，她会哭，会闹，会说我无理取闹，会反过来指责我不信任她。最后，大概率会变成一场歇斯底里的争吵，然后她摔门而出，去找那个男人寻求安慰。
我不能这么蠢。
愤怒和心痛过后，一种可怕的冷静占据了我的脑子。我不是那种会哭天抢地、寻死觅活的男人。我的性格就像我的名字，陈默，沉默。但沉默不代表软弱。沉默的火山，一旦爆发，会把周围的一切都烧成灰烬。
我站起身，走到她的梳妆台前。上面摆满了各种我叫不上名字的瓶瓶罐罐，很多都是新买的，价格不菲。旁边，放着她的手机。
鬼使神差地，我拿起了她的手机。密码是她的生日，我试了一下，竟然打开了。
我的手在抖。我感觉自己像个偷窥的小偷，在撬开潘多拉的魔盒。我知道，一旦打开，就再也回不去了。
但我还是点了进去。
微信聊天记录很干净，置顶的是我，下面是一些闺蜜和同事。没什么异常。
我心里竟然闪过一丝侥幸，也许是我想多了？也许那味道只是在外面不小心沾上的？
我准备放下手机，手指却不小心划到了相册。
最新的一张照片，是一双穿着情侣鞋的脚，背景是一家日料店的榻榻米。那双女鞋，是张晴上周刚买的。而那双男鞋，不是我的。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我继续往前翻。
有在酒店房间里拍的红酒杯，配文是“cheers”。
有在跑车副驾驶上拍的风景，方向盘上那个刺眼的标志，不是我们家的那辆大众。
还有一张，是在一个装修豪华的公寓里，她对着镜子的自拍，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男士白衬衫，衬衫下摆堪堪遮住大腿，笑得妩媚又风情。那不是我的衬衫。
照片删得很刻意，只留下了这些看似“安全”的。但对我来说，每一张都是一把刀。
我退了出去，点开了支付软件。消费记录触目惊心。
一周前，一家五星级酒店，消费3888元。
五天前，一家奢侈品男装店，消费18800元。
三天前，一家高档日料店，消费2600元。
……
这些消费，都发生在她告诉我“在加班”或者“和闺蜜逛街”的时间里。花的，是我们俩的共同存款。
她用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去给另一个男人买单，去和另一个男人开房。
我拿着手机，浑身冰冷，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原来，我自以为是的幸福，不过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我以为的深情，在她眼里，可能就是个方便取钱的傻子。
浴室的水声停了。
我迅速将一切恢复原样，把手机放回原处，然后回到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假装在休息。
张晴裹着浴巾走了出来，带着一身的水汽。她走到我身边，俯下身亲了我的额头一下：“老公，累了吗？快去洗澡吧。”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身上是我们熟悉的沐浴露香味，暂时盖住了那股烟草味。
如果是在一小时前，我一定会抱住她，亲吻她。
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我睁开眼，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那张我爱了五年的脸。我笑了笑，说：“好。”
我的笑容一定很平静，平静到她看不出任何波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