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阳光,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铁门在身后发出沉重的哐当声,隔绝了五年暗无天日的时光。
我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空气里有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混杂着街边小吃摊的香气。
我换下那身洗得发白的囚服,穿上出狱前托狱警买的廉价T恤和牛仔裤,口袋里揣着仅有的几百块钱,走向那个我魂牵梦萦的家。
五年来,无数个夜晚,我都是靠着对许清清的思念熬过来的。
我想象着她见到我时惊喜的表情,想象着她扑进我怀里,哭着说她等得好苦。
丈母娘柳兰当初抓着我的手,哭得老泪纵横,说只要我替她儿子许子涛扛下这桩罪,她立刻就让我和清清举办婚礼,让我做许家名正言顺的女婿。
为了这句话,我认了。
我爱许清清,爱到可以为她付出一切,区区五年牢狱,算得了什么。
许家别墅近在眼前,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玛莎拉蒂,不是许家的车。
我心头掠过一丝不安,但很快被重逢的喜悦冲散。
我按响门铃,开门的却是许久不见的丈母娘柳兰。
她看到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惊愕与厌恶。
「你……你怎么提前出来了?」
她的声音尖锐刻薄,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
我心一沉,挤出一个笑:「妈,我表现好,减刑了。清清呢?」
「谁是你妈!别乱叫!」柳兰一把将我推开,像是在躲什么脏东西,「清清在会客,你滚远点,别在这儿碍眼。」
客厅里传来清脆的笑声,是我熟悉的声音。
我绕开柳兰,冲了进去。
然后,我看到了让我如坠冰窟的一幕。
我的妻子许清清,穿着一身高定长裙,正亲密地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笑靥如花。
那个男人,我死也忘不了——陆兆言,我入狱前最大的商业对手。
他们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像一对璧人。
而我,穿着廉价的T恤,头发乱糟糟,像个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乞丐,与这栋豪宅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时间仿佛静止了。
许清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冷漠覆盖。
陆兆言则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搂着许清清的手臂紧了紧,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和炫耀。
「陈默?」他明知故问,声音里满是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五年不见,你怎么混成这副德行了?」
柳兰快步走过来,将一张纸甩在我脸上。
「陈默,既然你出来了,正好。这是离婚协议,签了吧。」
她的话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将我浇了个透心凉。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又看向许清清,声音都在发颤:「清清,这……这是什么意思?」
许清清避开我的目光,声音冷得像冰:「就是你看到的意思。陈默,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你坐过牢,这辈子都完了,我不能被你拖累。」
「拖累?」我自嘲地笑了,笑声嘶哑,「当初是谁求我顶罪的?你说过会等我,我们会结婚……」
「够了!」柳兰尖声打断我,「一个强奸未遂犯的儿子,也配娶我们清清?陈默,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吧!你现在就是个劳改犯,你拿什么给我们清清幸福?是这身地摊货,还是你兜里那几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