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狂喜如同岩浆般瞬间冲上头顶,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控制住手指的颤抖和脸上肌肉的抽动。他深吸一口气,那湿热粘稠的空气此刻吸入肺腑,竟带着一丝劫后余生般的清冽。
“老板,这块什么价?”陈默抬起头,声音竭力维持着平稳,指向那块蒙头料。
缅甸摊主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扫了一眼陈默指着的石头,又扫了一眼陈默洗得发白的T恤和身边同样一脸青涩的林涛,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懒散地报了个价:“五千,美金。”
这个价格对于一块表现如此平庸的蒙头料来说,简直高得离谱,明显是看人下菜碟的宰客价。
“什么?五千美金?你怎么不去抢!”林涛一听就炸了,指着石头跳脚,“就这破石头?你看清楚点老板!这皮壳,这表现,五百美金都嫌多!”
摊主无所谓地耸耸肩,吐出一口烟圈,不再搭理他们。
陈默的心在狂跳。五千美金,几乎是他们两人身上所有现金的总和!但他“看”到的价值,是这价格的百倍、千倍!赌,必须赌!他没有退路!
他按住还要争辩的林涛,目光沉静地看着摊主,用尽量清晰的英语说:“老板,这块料子表现确实普通,五千太高。两千五,行的话我们立刻付钱。”
摊主斜睨着陈默,似乎在评估这个看似沉默的年轻人眼神里那份不容置疑的笃定从何而来。他慢悠悠地又吸了一口烟,才懒洋洋地伸出三根手指:“三千。最低。要,就付钱。不要,走人。”
“默哥!你疯了!”林涛急得直扯陈默的衣角,“三千美金买这个?这……这风险太大了!”
陈默没有看林涛,只是紧紧盯着摊主,仿佛要用目光将他钉在原地。他果断地从贴身腰包里掏出一大叠捆扎好的美金,数出三十张,递了过去。“成交。”
摊主接过钱,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这笔交易对他而言微不足道。他随手一指旁边的简易解石区:“那边切。”
抱着那块沉重的石头走向解石区时,陈默感觉自己的手臂都在微微发抖,不是累,是巨大的希望和同样巨大的恐惧交织撕扯带来的生理反应。林涛跟在旁边,脸色发白,嘴里不停地碎碎念:“疯了…真是疯了…默哥,那可是我们所有的钱啊…”
解石区很简陋,一个油腻腻的工作台,一台轰鸣的老旧水切机。一个光着膀子、皮肤黝黑的解石师傅叼着烟,示意陈默把石头放好。
“怎么切?”师傅用英语问,带着浓重的当地口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块其貌不扬的蒙头料上。有好奇,有审视,更多的是看热闹的戏谑。在高手云集的公盘上,两个年轻生面孔花“大价钱”赌一块蒙头料,本身就是一出好戏。
陈默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擂鼓般的心跳,用手指在石头顶端,沿着脑海中那团帝王绿的大致轮廓边缘,小心翼翼地划了一条线。“麻烦师傅,从这里,薄薄地切一刀。”
师傅点点头,启动机器。刺耳的切割声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嘈杂。刀片旋转着,带着刺鼻的粉尘味,缓缓压向粗糙的皮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