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让陈默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是男人脚边。
一个被剥去了上衣、只穿着裤子的身影，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双手同样被反绑在身后，嘴上贴着厚厚的黑色胶带。是林涛！他头发凌乱，脸上有明显的淤青和擦伤，裸露的上半身也有几道刺目的血痕。他紧闭着眼睛，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是昏迷还是醒着。
“林涛！”陈默嘶声喊道，声音因为干渴和愤怒而沙哑撕裂。
阴影里的男人似乎抬了抬手，站在他旁边的一个身材魁梧、纹着花臂的打手立刻上前一步，粗暴地抓住林涛的头发，将他上半身猛地提了起来。
“唔！唔唔！”林涛被迫仰起头，胶带下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眼睛惊恐地睁开，布满血丝，看到陈默时，瞳孔猛地收缩，发出模糊的呜咽，拼命地摇头。
“安静点，小朋友。”阴影中的男人用匕首轻轻拍了拍林涛的脸颊，冰冷的刀身贴着他的皮肤，吓得林涛瞬间僵住，连呜咽都停止了，只剩下粗重的、恐惧的喘息。
男人这才缓缓站起身，从阴影里踱步出来，走到了那片昏黄的光晕边缘。灯光照亮了他的脸。四十岁上下，五官轮廓分明，甚至可以说得上端正，但那双眼睛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冰冷、锐利，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对生命漠然到极致的残酷。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无聊的把戏。
陈默认识这张脸！在公盘上，当那块帝王绿切开时，在人群最外围，这个男人的目光曾像毒蛇的信子一样扫过他！他当时就记住了这双冰冷的眼睛！
男人在陈默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却带着令人骨髓发冷的压力：“陈默。很好。看来你这位朋友，对你很重要？”
陈默死死盯着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他没有回答，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挣脱手腕上的绳索，粗糙的麻绳深深勒进皮肉，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别白费力气了。”男人像是看穿了他的徒劳，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并非笑容，更像是一种冷酷的嘲弄。“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叫我坤哥。周坤。”
他顿了顿，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刮过陈默的脸：“我看了公盘上那块石头。蒙头料。帝王绿。一刀暴富。精彩，非常精彩。”他的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运气？还是……别的什么？”他微微俯身，那双冰冷的眼睛凑近陈默，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刺穿他的颅骨，直达灵魂深处。
陈默的心脏骤然紧缩！他强迫自己迎上对方的目光，不让一丝一毫的怯懦和秘密泄露出来。他不能承认！绝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