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箱打开的瞬间，我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叠照片，最上面那张，妈妈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怀里抱着一只和我一模一样的小狗。
「啊」妈妈突然轻轻叫了一声，手指微微发抖。
她拿起那张照片，眼神变得特别柔软，又特别难过。
「贝贝」她小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轻轻抚过照片里的小狗，「你看，这是你小时候。」
我困惑地歪着头。贝贝？那是谁？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身后有动静。
回头一看，那只看不见的小狗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妈妈身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照片。
「汪！」它突然叫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怀念。
妈妈当然听不见。
她只是把照片转向我，眼睛亮晶晶的：「贝贝，你还记得吗？这是你三岁生日...」
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妈妈是在对着我叫「贝贝」？
那只小狗，不，现在我知道它叫贝贝了。
转头看向我，眼神复杂。
它轻轻走到照片前，用鼻子碰了碰相纸，又看看妈妈。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汪！」我急切地叫起来，用爪子去拍妈妈的手，「妈妈你看，贝贝就在这里，它一直在你身边。」
妈妈愣了一下，突然把我紧紧搂进怀里。
「贝贝真的是你回来了对不对？」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妈妈就知道，就知道是你。」
我的身体僵住了。
妈妈温暖的怀抱里，我闻到了泪水咸咸的味道。
她的心跳得好快，抱着我的手也在轻轻发抖。
我想告诉她：妈妈，我是福福啊。
可是看着她这么难过的样子，我最终只是轻轻舔了舔她的手。
贝贝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我们。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它身上，它的轮廓看起来比平时清晰多了。
「汪」它小声叫了一下，像是在对我说谢谢。
那天晚上，妈妈把照片都贴在了冰箱上。
她一边贴一边哼着歌，时不时回头对我笑：「贝贝，这张是你第一次去海边。」
我趴在窝里，看着贝贝在照片前走来走去。
它每看一张照片，尾巴就会轻轻摇一下。
我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原来妈妈这么爱贝贝。
原来我只是一个替代品吗？
贝贝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它走过来，轻轻蹭了蹭我的脸。
我几乎感觉不到它的触碰。
「呜…」我把脑袋埋进爪子里。
贝贝在我身边趴下，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待着，听着妈妈在厨房忙碌的声音。
直到妈妈喊了一声：「贝贝，来吃饭了！」
我们同时抬起头。
我慢慢站起来，贝贝却往后退了一步，冲我点点头，像是在说：去吧。
我走到食盆前，妈妈已经倒好了我最爱的狗粮，还加了一勺罐头。
「快吃吧，贝贝。」她温柔地摸着我的头。
我低头吃着，却尝不出往日的香味。
因为现在我知道了。
当妈妈看着我的时候，她看到的，是另一只小狗的影子。
4.
自从那天以后，【福福】这个名字就像被风吹走的蒲公英，从妈妈的世界里消失了。
「贝贝，过来梳毛！」
「贝贝，该出门散步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