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难道凶手是什么超自然生物?

而我,似乎困在了一个循环里,熟知的一切,都形成了一个闭合的圆环,我无论怎么跳脱,都无法逃离。

而唯一改变的,就是从这世界上不断剥离的事物。

也许,这一次次的剥离,说不定可以渐渐清除我和凶手之间的距离,揭开如烟死亡的真相。

站在如烟公寓的顶端,我点燃了一支香烟。

清早的太阳拉长了我映在房顶的影子,而我,欣然接受了下一次的开始。

3.

一阵剧痛犹如一场梦,当我再次睁开了双眼,又是在那天亮前的一刻。

书籍、路牌、手机屏幕,所有承载信息的符号,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抹去。

世界变成了巨大的哑谜,人类退化成了惊恐的哑巴,只能依靠原始的手势和含混的吼叫交流。

那种彻底失语的恐慌,比黑暗更令人窒息。

这规则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在玩着“抽积木”的游戏,抽掉那一块,全凭他的一时兴起。

失去,从一开始,就已经变得无比沉重,而接下来的一切,反而让人觉得略显合理。

第八次死亡带来的空白,是“门”。

醒来时,我身处的房间不再有那扇熟悉的、隔开我与外部世界的屏障。寒风毫无阻碍地灌入,卷起地上零散的纸片,那是昨天我用手指蘸着墨汁涂抹的、关于凶手外貌的印记。

我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径直走向室外。在消失的"门"外面,世界以一种全新的、令人不安的方式敞开。每一座房屋都变成了剥去外壳的蜂巢,人们的生活——惊恐的脸庞,赤裸的拥抱,毫无遮掩的争吵——全都暴露在灰蒙蒙的天光之下。

失去了门,世界失去了最基本的屏障与秘密。

如烟的公寓楼矗立在远处,隔了几条再熟悉不过的街道。

没有门,楼梯间的景象一览无余。我加快了脚步,心脏在肋骨下沉重地跳动着。这一次,我要改变策略。不再直接扑向那个注定的终点——她的死亡现场。

我绕到公寓楼的侧面。那里有一小片无人照料的草坪,几棵瘦弱的行道树。我选了一棵枝桠相对稠密的树,将背包塞进树根下的枯叶堆里,然后费力地爬了上去。

我选了一个视野相对开阔、枝叶又能勉强遮掩身形的枝杈,半蹲半伏地藏好,目光死死锁住通往公寓楼单元入口的那条小径。

时间在寒冷和紧张中缓慢爬行。手指和脚趾很快冻得麻木。我死死盯着那个方向,眼睛干涩也不敢眨动。每一次有人影出现在楼道的出口,我的心跳都会骤然加速,血液近乎于沸腾,又在看清来人并非目标后迅速冷却,就这样我盯了整整一天。

行人越来越少。天色愈发阴沉,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地压下来。就在我以为这次蹲守也将徒劳无功,准备放弃时,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出现了。

我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到极致的弓。

是他!

那个无数次在死亡边缘惊鸿一瞥的身影!中等身高,瘦削,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融入背景的低调和迅捷。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连帽衫,帽子拉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紧绷的下颌线条。微微低着头,双手插在口袋里,快步走出了公寓楼,像极了一道灰色的、无声无息的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