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冷静！”一直站在旁边，同样一脸焦灼的苏晚惊叫一声，扑上去死死抱住了他的手臂。五年时间，苏晚眉宇间也添了风霜和忧虑，但眼神深处那份对陆琛的复杂情绪和对周明远行径的不齿从未消失。“砸了也没用！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公司里人心惶惶，外面……外面全是记者！”
周明远手臂被苏晚抱住，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烟灰缸终究没能脱手。他剧烈地喘息，胸膛起伏不定，眼中的暴戾渐渐被一种更深的恐慌取代。他颓然坐回椅子，双手痛苦地插进油腻的头发里，用力抓挠着。
“想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苏晚，声音充满了绝望，“银行见死不救！投资人撤资！连王董那个老狐狸都躲着我！磐石……陆琛他是要赶尽杀绝！他就是冲着报复我来的！”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苏晚，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晚晚！你当年跟他关系最好！你……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他？求他？看在……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让他高抬贵手？价钱……价钱可以再谈！只要他肯放过我！放过启明星！”
苏晚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意气风发、如今却狼狈不堪、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的男人，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悲哀。她缓缓松开了抱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周总，事到如今，你觉得……陆琛他还会讲什么‘以前的情分’吗？当年你把他踢出局，还给他扣上那么大一顶帽子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以前的情分’？”
周明远像是被苏晚的话狠狠刺中了要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办公室里只剩下他粗重而绝望的喘息声。
“叮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周明远浑身一颤，如同惊弓之鸟，猛地看向座机。苏晚走过去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更加凝重：“是……磐石科技，林锐助理。”
周明远盯着那不断闪烁的电话指示灯，眼神剧烈地挣扎着，恐惧、屈辱、不甘……种种情绪在他脸上交织变幻。最终，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对“启明星”这个亲手打造却已千疮百孔的“王国”的最后一丝病态的执念，压倒了一切。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颤抖着伸出手，拿起了听筒。
“……喂？林助理？”他的声音干涩得厉害，极力想挤出一丝往日惯有的从容和掌控感，却只显得更加滑稽和狼狈。
电话那头传来林锐公式化、毫无波澜的声音，清晰地穿透听筒，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回荡：“周总，我们陆总让我转达。下午三点，磐石科技一号会议厅，召开关于本次收购的联合记者发布会。陆总希望您能准时出席，共同向外界说明情况。这是……最后的通牒。”林锐顿了顿，补充道，“也是您唯一的机会。”
最后的通牒。唯一的机会。
周明远握着听筒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眼神中最后一点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疯狂。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漏气的风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