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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该如何是好啊?先生!”赵氏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许是还没从刚刚女鬼索命的事件中缓过神来,听见宝贝儿子命中带有火劫,有焚身噬骨之象,竟再也没了矜持,哭哭啼啼起来。
我未直面回答赵氏,而是微微躬身,“少爷息怒,卦象如此,我只是据实以告。少爷近日,是否常常感到心绪不宁,身体燥热?夜间可曾见过异样火光?”
最后一句轻飘飘的,却仿佛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赵子安的脖子,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嗯”,便再也吐不出半个字了。
整个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赵氏的哭泣声,还有赵子安牙齿打颤时的咯咯声。终于,他们内心深处那些见不得光的鬼祟,被我这个“半仙”勾出来了。
“先生,无论如何求您救救子安!要多少供奉,多少香火,您尽管开口!”赵氏卑微地哀求道。
“夫人言重了,少爷心神受扰,我可调配一副“安神符水”,此符水乃由我灵力加持,服下即可平复心神。至于火劫……”
我缓缓摇了摇头,声音里透出一种无能为力的沉重。“天意难违,劫数难逃,我道行浅薄,只能略尽人事,以风水暂缓其势,至于能不能化解,就全看少爷自身的福泽与诚心了。”
我顿了顿,“望”向赵子安的方向,一字一句,无比清晰道:“若要暂避此火劫,唯有于祠堂之内,连续三日诚心敬祖,彻夜焚香祷告。”
“祠堂?”赵氏犹豫着问,那地方阴森冰冷,她向来不喜。
“对,”我语气斩钉截铁,“唯有祠堂,浩然之气最盛,或许可以压制火煞。切记,心诚则灵,香火绝不能断。”最后几个字,我咬得极重。
“好,好,先生说得有理,就听先生的!”赵氏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连声应下,“子安,接下来的三天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祠堂!一步不许离开!香火要是断了,我打断你的腿!”她厉声呵斥,赵子安本想拒绝,却不得不屈服于赵氏的压迫之下。
目的既已达成,我便微微躬身告退,竹杖点地,笃、笃、笃……似乎敲响了死亡的序曲。
6
三日后的子时,祠堂位于柳府的西北角,里面供奉着柳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因阳光直射不到,常年阴冷。
夜色如墨,门缝底下透出一点极其微弱的昏黄烛光,伴随着烛芯偶尔爆开的噼里啪啦的声响。那是赵子安在里面,跪拜在柳家祖宗牌位前面,求他们在天之灵能保住他那摇摇欲坠的小命。我心里嗤笑,他倒是听赵氏的话,诚心祷告,不过柳家的祖宗又岂会庇佑毒害柳家子嗣的外姓人士?
两个小厮缩着脖子,远远地守在通往祠堂的月牙洞门外,无人敢靠近祠堂半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比深秋的夜露更刺骨。
我静立在离祠堂不远处的一个回廊暗角,我在耐心地等,等风来。
“时辰差不多了,起风了。”我算准了今夜风向转变的时辰,提前布置好一切。
祠堂背风处有一个废弃的狗洞,是我小时候玩捉迷藏时偶然发现的,如今却成为了助我复仇之地。白天,我在狗洞里放置了一个小小的铜炉,炉内是混合了“鬼磷藓”和“迷心藤”的粉末,鬼磷藓燃烧后会产生绿光,有刺激性腥臭味,而迷心藤顾名思义,有迷人心智致幻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