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来听不得一点关于父母的坏话，更何况是顾止。他是我父母收养的孤儿。
“不是这样的！”我冲进诊室，“顾止，你明明知道爸妈他们......”
“清晏。”他打断我的话，眼神陌生得可怕，“你走吧。”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陆映雪在利用他的伤痛，一点一点地把他从我们身边推远。可笑的是，我这个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人，却什么都做不了。
“你知道吗，”有一次放学后，他靠在天台的栏杆上，目光涣散，“陆医生说得对，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郭叔叔收养我，大概是为了掩盖他们的罪行......”
“不是这样的！”我愤怒地睁大了眼，“顾止，你忘了吗？那年你发烧，是爸爸连夜把你送去医院。你摔断腿的时候，是妈妈日夜照顾你......”
他笑了，那笑容让我心碎。
“所以呢？这些就能抵消他们欠我的吗？”
“顾止......”
“别碰我！”他甩开我的手，“你永远都不会明白，失去父母是什么感觉......”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夕阳里。那一刻，我多么希望能抱住他，告诉他：不是这样的，我们是真的爱你啊。
可是已经太迟了。
陆映雪的“治疗”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越缠越紧。她告诉他，只有她能理解他的痛苦；她说，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是真心对他好的人。
而顾止，这个在黑暗中挣扎太久的人，终于找到了一丝微弱的光。即便这光芒是虚假的，他也再不愿意放手。
翻到笔记本最后一页，我看到他潦草地写着：“她说得对，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爱。可是为什么，每次看到清晏哭，我的心还是会痛？”
眼泪终于夺眶而出。顾止啊顾止，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有些人的爱，是不需要理由的。
4
我十八岁那年，犯下了让我悔恨多年的错误。
那时的我正是最好的年纪，阳光明媚，浑身是劲。因为性格开朗，长相出众，又家境优越，追求者不断。
可顾止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对我的追求者冷眼相对。起初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直到有一天，学校里最受欢迎的学长找到我。
“郭清晏，你真的已经和顾止订婚了吗？”
我愣在原地：“什么？”
“顾止告诉我们，说你们从小就定了娃娃亲，马上就要订婚了。”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所有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原来这就是为什么最近追求我的人都莫名其妙地退却了。
我直接冲到顾止的教室，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质问他：“顾止，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他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是为了你好。”
“什么为了我好？”我气得发抖，“你凭什么毁掉我的人生？就因为你觉得全世界都辜负了你，所以连我也不能好过是吗？”
“你不明白。”他站起来，眼神阴郁，“我这是在保护你。”
“保护我？”我冷笑，“还是说你被陆映雪洗脑了，觉得全世界都不可信任？”
“不许你这么说她！”他突然暴怒，转身就走。
我追了出去，看见他骑上机车。愤怒冲昏了我的头脑，我也跳上自己的机车追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