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嘉骛沉默不语,只是拐进了个无人的巷子,猛的刹车。
“对不起什么?冲动?冲动出国,冲动不告而别。还是…冲动和我在一起!”池嘉骛转过头,声音嘶哑中透露着一股无奈,呼吸声加重,眼底的血丝蔓延开来。
夏枝意没想到,八年后,这件事还是会引起池嘉骛这么大的反应。
没有人淡忘,时间再长也不足以释怀。
“没有…没用后悔。”
“什么…”
“和你在一起。”夏枝意牵动嘴角,露出的笑泛着苦,他生前不爱说话,哑巴惯了,死后更是不知道要怎么去说。
他不知道自己试图解释的原因是什么,图个安心吗?还是什么。
池嘉骛习惯了夏枝意别扭的性子和不善言辞的嘴,这次的坦诚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池嘉骛太好哄了,不告而别也罢,八年之久也好,他好像就这样栽在夏枝意身上了。
他恨自己当年的平庸,倒也庆幸夏氏集团足够强大,让他能够在这八年,捕风捉影地去了解夏枝意的一星半点。
池嘉骛扭过头,盯着方向盘,叹了口气。
“知道了。”
夏枝意只是一缕魂魄,不会饥饿,疲乏。池嘉骛每天早出晚归,偶尔应酬回来还会带来一身酒味,抱着马桶吐个天昏地暗,再一个人昏昏沉沉地清理完。
夏枝意没法帮他,只能站在角落里,望着。
生活总是在不经意间改变一个人。
平安夜那天,池嘉骛意外回来的早,七八点就到家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夏枝意靠在沙发上,漫无目的地按着遥控器,听见门锁开的声音,回头瞥了一眼。
“生日。”池嘉骛脱下大衣说。
“你不是三月份的吗?”夏枝意说。
“明天,圣诞节,你生日。”
夏枝意一时慌了神,确实,,但他太久没过了。八年独自一个人在国外,这些到显得繁琐,没必要了。
“没想到你还记得啊,谢谢。”夏枝意故作轻松。
“你不也是。”池嘉骛径直走向沙发,坐在夏枝意旁边。
“……”
两人无言,倚靠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老电影,暗哑的音质,偏添的周遭氛围一阵微醺。
良久。
“你还爱我吗,嘉骛。”
太久没有这么亲昵地叫过了,夏枝意放下手中的遥控器,回头,直勾勾地盯着池嘉骛,他本来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带了点潮气,眼眶微红,脸颊和鼻子竟也潮红,无辜中又有点勾人。
池嘉骛都快忘了,夏枝意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却又有点无师自通很会撩拨人。
当年,夏枝意注意到池嘉骛的时候是在篮球场上。
他经过篮球场,少年在人群里突破重围,右手带球一跃而起,衣服因为肌肉的牵动而露出近乎完美的腹肌曲线,手上的青筋蜿蜒攀上,紧致的手臂爆发力十足。
那一天,夏枝意才算认真地看清那个维护过他的男孩子。
池嘉骛笑着跟队友拥抱,碰肩,酒窝浮在脸颊,双眼眯成月牙状。
夏枝意提起琴向外走去,天真善良的公主啊。
池嘉骛放下水杯,发现球场边的身影消失了,小小的失落。
夏枝意一如既往地到琴房练琴。
池嘉骛站在房间外,小心翼翼地靠在窗边,还是悠扬的琴声,他不懂音乐,但他天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