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会有点疼。"林昭低声警告,然后开始检查祁寒的肋骨。
当林昭的手指按压到伤处时,祁寒咬紧牙关才没叫出声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没断,应该是骨裂。"林昭松了口气,"算你运气好。"
他手法娴熟地为祁寒包扎好伤处,然后从自己的里衣上撕下几条干净的布,浸湿后递给祁寒:"擦擦脸上的伤。"
祁寒接过布条,这才注意到林昭的右臂有些不自然:"你受伤了?"
林昭摇摇头:"只是擦伤。"
"让我看看。"祁寒坚持道。
在林昭不情愿地卷起袖子后,祁寒倒吸一口冷气——那哪里是什么擦伤,分明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已经凝固,但边缘处还在渗血。
"这叫擦伤?"祁寒声音发颤。
林昭无所谓地耸耸肩:"战场上比这严重的伤见多了。"
祁寒不由分说地拉过林昭的手臂,用湿布小心清理伤口。林昭安静地看着他,火光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跳动。
"你随身带着伤药,却不给自己用?"祁寒质问道。
"先给你检查完再说。"林昭轻描淡写地回答。
祁寒不再说话,专心处理伤口。当他从林昭的皮囊中取出药膏时,一个小物件随之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人同时看向那物件——是一块半圆形的玉佩。
祁寒的动作凝固了。他认得这块玉,确切地说,他认得另一半。
仿佛不受控制般,他的手伸向自己的颈间,从贴身处拉出一条细绳,绳上系着另一块半圆形玉佩。
两块玉放在一起,严丝合缝地拼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形,玉上雕刻的松竹纹样也完整地连接起来。
山洞中一时寂静无声,只有火堆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
"你还留着它..."林昭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祁寒没有回答。他怎么能告诉林昭,这十年来,这块玉佩从未离身?即使在最艰难的日子里,它也是他唯一的慰藉。
"我记得..."林昭轻轻抚摸着合二为一的玉佩,"这是我们十六岁那年,一起在城南玉器店买的原石,然后你画了图样,我动手雕刻..."
祁寒闭上眼睛,那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国子监后院的海棠树下,两个少年头碰头地研究那块不起眼的玉石;深夜的烛光中,林昭专注地雕刻,而他则在一旁读书,偶尔抬头看一眼好友的进展;玉佩完成那天,林昭亲手将它挂在他的脖子上,笑着说"这下你跑不掉了"...
"为什么?"祁寒睁开眼,声音嘶哑,"十年前,为什么不告而别?"
林昭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他收回手,开始整理药囊:"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雪小了我们就回营,你的伤需要好好处理。"
"看着我!"祁寒突然抓住林昭的手腕,"十年了,我至少该知道为什么!"
林昭的目光闪烁,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更好。"
祁寒还想追问,洞外突然传来一阵异响。林昭迅速起身,示意祁寒保持安静,自己则悄无声息地移到洞口处查看。
"是狼群。"他回到火堆旁,神情凝重,"被血腥味引来的。我们得等它们离开。"
祁寒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血不少,加上寒冷和伤痛,体力已经接近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