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听得眼睛越来越亮,像黑夜里的星星。他把我放下来,蹲在我面前,仔细看了看我胸前那枚小小的笑脸徽章,然后,用他温暖的大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顶。“小溪,”他的声音有点哑,但笑意满满,“爸爸真为你骄傲!你做到了!你真的把王老师教的本事用出来了!”
“王老师说,要‘腰软、嘴甜、心热’,”我挺起小胸脯,努力回忆着训练营里的话,觉得自己像个真正的大人了,“我今天嘴甜了,对吧爸爸?”
“对极了!”爸爸重重地点头,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你的小嘴,今天比蜂蜜还甜!而且,最甜的是你的心,因为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对不对?”
我用力点头,心里像被蜜糖填满了。原来,嘴甜不是乱说好听话,是心里觉得好,就要勇敢说出来。像把藏在口袋里的糖,大方地分给别人。爸爸的大手牵起我的小手,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我蹦蹦跳跳地走着,胸前的徽章随着我的步子一跳一跳,像一颗快乐的小心脏。我叽叽喳喳地说着明天要帮张老师做什么,要提醒哪个同学别忘记带作业本……原来当小班长,不只是管人,更是要去暖别人的心。原来王琨老师说的“讨人喜欢”,不是讨好谁,而是用“嘴甜”把心里的暖,大声地、勇敢地送给别人。这感觉,比得到十颗最漂亮的玻璃弹珠还要棒!
第二天早晨,我几乎是踮着脚尖飘进教室的。胸前的笑脸徽章被我擦得亮亮的。张老师对我笑着点点头,那笑容像清晨的阳光,暖而不刺眼。我的目光扫过教室,落在那个坐在角落的男孩身上。他叫小宇,昨天自我介绍时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头一直低着。课间,别的孩子像小鸟一样飞出去玩耍,他依旧缩在座位上,笨拙地跟一根怎么也系不好的鞋带较劲,小脸憋得通红。
王老师的话,还有爸爸昨晚说的“心热”,像小泡泡一样在我心里冒出来。我深吸一口气,走过去,蹲在他身边。“小宇,我帮你吧?”我尽量让声音轻一点,像羽毛拂过。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有一丝惊讶和慌乱,像受惊的小鹿。我伸出手,手指不太灵活,但努力回忆着爸爸教我的方法,一勾,一绕,再一拉——一个歪歪扭扭但总算系好的蝴蝶结出现在他鞋面上。“好啦!”我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自认为最像张老师的温暖笑容,“你看,不难的,多试几次就会啦!”
小宇愣愣地看着鞋带,又看看我,好一会儿,嘴角才一点点、一点点地向上弯起一个很小的弧度,像初升的新月。他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但那一点点弯起的嘴角,像一颗小石子投进我心里,漾开一圈温暖的涟漪。原来“心热”,就是看见别人需要,然后伸出手。这感觉,好像比当小班长喊“起立”还要奇妙。
日子像校园里那棵老槐树上新抽的嫩叶,一天天舒展着。我努力记住王琨老师的话——“腰软、嘴甜、心热”。当调皮的小胖把同桌的铅笔盒碰翻在地,彩色铅笔滚了一地时,我没有像以前想的那样立刻报告老师,而是跑过去,帮着一根根捡起来,轻轻放在小胖桌上:“下次转身要小心点哦。”小胖涨红了脸,小声说了句“谢谢”。张老师默默看着,对我投来赞许的目光。当张老师用彩色的粉笔把“山”字写得像真的小山一样立在黑板上时,我会在练习本上认真写完一排后,鼓起勇气说:“张老师,你的字真好看,像画儿一样!”她的眼睛立刻弯起来,摸摸我的头:“小溪的赞美,让老师写字更有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