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今夜子时,从后院角门走,老奴已为你备好马车。” 林岳的声音带着沙哑,枯瘦的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腕,“记住,出了京城,便再也不是司天监的苏女官,只是寻常女子苏清鸢。莫回头,莫寻根,安安稳稳过一生便好。”

苏清鸢眼眶发热,却不敢落泪。太子萧承煜既已知晓她的异能,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留在京城不过是待宰的羔羊。可她心中始终牵挂着云梦之境的青衫公子,牵挂着那半块玉佩背后的秘密,又怎能真正 “莫寻根”?

子时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苏清鸢提着行囊,脚步轻得像一片羽毛。后院角门外,一辆乌篷马车静静候着,车夫头戴斗笠,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一截青色的衣袍下摆。

“姑娘,上车吧。” 车夫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刻意的沙哑。

苏清鸢心中一动,这声音竟有几分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她压下疑虑,弯腰钻进了马车。车厢里铺着柔软的棉垫,角落里放着一个食盒,里面是温热的馒头和咸菜。

马车缓缓驶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声音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京城的喧嚣。苏清鸢掀开车帘一角,望着窗外飞逝的树木,心中五味杂陈 —— 她终究还是离开了那个待了五年的司天监,离开了唯一的亲人林岳。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夫的声音再次响起:“姑娘,前面便是青凉山了,再往前便是江湖地界,老奴只能送您到这儿。”

苏清鸢点头,从行囊里取出碎银递过去:“多谢老伯。”

车夫却摆手拒绝:“林监正已付过酬劳,姑娘快些上山吧,夜里山路不太平。” 说罢,便调转马头,匆匆离去,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一般。

苏清鸢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心中的疑虑更甚。她握紧腰间的短剑 —— 这是林岳给她防身用的,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了青凉山。

青凉山山势陡峭,林间雾气浓重,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苏清鸢沿着崎岖的山路往上走,耳边只有虫鸣和自己的脚步声,偶尔还会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让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苏清鸢心中一紧,连忙躲到一棵大树后,悄悄探出头去。

只见空地上,三名黑衣人手握长刀,正围攻一位身着青衫的公子。那公子手持玉笛,身法轻盈,玉笛在他手中仿佛化作了一把利剑,每一次挥动都能精准地避开黑衣人的攻击,还能时不时反击,划伤黑衣人的手臂。

苏清鸢的心跳骤然加速 —— 那青衫公子的身影,那手中的玉笛,竟与云梦之境中遇见的人一模一样!

“你们究竟是谁?为何要追杀我?” 青衫公子的声音带着怒意,玉笛一横,挡住了一名黑衣人的长刀。

“少废话!拿命来!” 黑衣人冷哼一声,长刀再次劈下,刀风凌厉,直逼青衫公子的要害。

青衫公子虽武艺高强,可架不住三人围攻,渐渐有些体力不支,手臂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青衫渗了出来。

苏清鸢见状,再也忍不住,拔出腰间的短剑,大喝一声:“住手!”

黑衣人和青衫公子同时转过头来。青衫公子看到苏清鸢,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化为警惕。黑衣人则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冷笑道:“又来一个多管闲事的,正好一起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