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从地底涌出的阴气,在他面前,温顺得像家养的猫。
男人没有看祠堂里的任何一样东西,他的目光,从一开始,就牢牢地落在了我身上,或者说,是落在了我面前那块玄铁令牌上。
他缓缓走到我面前,弯下腰,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令牌。
他的指尖冰冷如玉,触碰到令牌的瞬间,令牌上的红光大盛,将整个阴森的祠堂,都映成了一片血色。
“一百年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从遥远的时光中传来,带着压抑了百年的思念与悲伤。
“我终于找到你了,阿婉。”
阿婉?
他在叫我妈妈的名字?
我张了张嘴,想问他到底是谁,却因为喉咙里堵满了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就是苏渺?嗯...不对...我应该叫你江渺”
他终于将目光转向我,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怜悯,有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叫江砚川。”
他自我介绍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你母亲林婉,未过门的夫君。”
什么?!
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妈妈……未过门的夫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吵什么吵!深更半夜的,谁敢在苏家祠堂放肆!”
林凤和苏玥尖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苏明德也沉着脸,紧跟在她们身后。
当他们看清祠堂内的景象,以及安然无恙地站在我面前的江砚川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苏明德厉声喝道,眼中充满了警惕和审视。作为一个玄学大师,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江砚川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他的注意力,全都在我身上。
他看到我七窍流血的样子,眉头微微蹙起。
“七星借命,母子煞,镇魂钉……”
他每说出一个词,苏明德和林凤的脸色就白一分。这些都是他们隐藏在最深处的秘密,如今却被一个陌生人,轻描淡写地一语道破。
“为了一个偷来的冒牌货,窃取本该属于她的气运和阳寿,甚至不惜将她炼成滋养你宝贝女儿的‘人药’。”
江砚川的目光终于从我身上移开,像两把淬了冰的利剑,冷冷地扫向苏明德一家。
“苏明德,你好大的胆子。”
他的语气很轻,却带着千钧之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江氏的血脉,岂容你们这些杂碎染指?”
“江氏?”苏明德脸色剧变,他指着江砚川,声音都在发抖,“你……你是江家的人?不可能!江家早就……”
“早就被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叛徒,害得家破人亡了,是吗?”
江砚川冷笑着打断他。
他突然伸手,隔空指向一脸惊慌的苏玥。
“你以为,偷来的命格,就是你自己的了吗?”
话音刚落,苏玥手腕上那只她炫耀了无数次、据说是林凤花了大价钱求来的通体翠绿的“夺运镯”,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当场炸裂!
“啊!我的手!”
苏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腕上被碎玉划得鲜血淋漓,几道肉眼可见的黑气,顺着她的手臂飞快地向上蔓延。她那张原本娇艳如花的脸,瞬间变得灰败,眼角甚至出现了细密的皱纹,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