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被她拢在袖口里的左手,手中握着一个小小的黑色手机。
拇指以一个决绝的力道,狠狠摁下了屏幕上一个刺目的红色按钮!紧接着,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解锁,摁下了一串预设的数字指令!
“嘀——!”一声极其短促尖锐、如同蜂鸣警报般的电子音骤然响起!声音不大,却异常刺耳,如同锋利的指甲划过玻璃,瞬间盖过了包厢内震耳欲聋的电影音响和嬉闹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怪异声响惊得一滞。
陈富华伸到一半的手也顿在了半空,带着被打扰的不悦皱起眉:“妈的,搞什么……”
顾衍城瞳孔猛地一缩!死死盯着苏晚手中那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冰冷通讯器。
“哐当!!”一声沉闷的巨响毫无征兆地在包厢门口传来!厚重隔音的实木门板像是被攻城锤狠狠撞开!向内爆裂般掀开!狠狠拍在墙壁上又弹回!门锁碎片和金属合页的扭曲碎块如同弹片般溅射!
巨大的声浪和气浪瞬间掀翻了门口摆放的酒架!晶莹的高脚杯和昂贵的洋酒瓶如同脆弱的玻璃艺术品,倾泻而下,伴随着女人们惊恐欲裂的尖叫和玻璃碎裂的刺耳鸣响,炸了满地的狼藉!
烟尘未散。
两个穿着黑色作战背心、身材魁梧如同铁塔、脸上涂着几道诡异油彩的彪形巨汉,如同两座移动的山峰,沉默地矗立在破碎的门框中间。战术手套包裹着的巨手,一只随意地拎着门板上扭曲断裂的电子锁舌,另一只手则按在腰侧不知名的大型枪械硬物上。冰冷的目光没有任何波澜,如同看死人般扫过包厢内那些因惊吓而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男男女女,最后,像精准的探照灯,凝固在了苏晚身上。
陈富华惊得几乎要从沙发上弹起来,肥胖的身躯抖得像筛糠:“操…操!你们…你们什么人?!这是法治社……啊!”
后面的话被硬生生掐断在喉咙里!
因为他惊骇地看见,那个站在满地玻璃狼藉中、穿着灰套装的苏晚,正一步步、极其平静地走向他。她绕过地上横流的酒液和玻璃碎渣,高跟鞋踩在昂贵的土耳其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苏晚停下脚步。
她微微俯下身,那张清冷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惧怕或者愤怒的情绪,平静得像一片死海。只有那双漆黑的眼睛,在包厢晃动的光线下,清晰地映出陈富华那张因酒气和惊恐而扭曲的肥脸。
“啪嗒。”
一滴冰凉滑腻的东西落在陈富华被酒气蒸腾得油光锃亮的额头上。他惊恐地抬眼,正好对上苏晚指尖捏着的一个红酒瓶的细长瓶颈。
那瓶塞不知何时已经被她利落地拔掉了,瓶身微微倾斜,暗红色的酒液如同粘稠的血泪,顺着瓶口,一滴、一滴地砸在他脸上。
带着一股冰冷的侮辱意味。
苏晚看着他,唇线弯起一丝极其尖锐、冷得淬冰的弧度。
“陈总是吧?”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淬了毒的冰片,清晰地穿透了包厢内其他女人勉强压抑的啜泣声。“你的手……”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下移,落在那只曾试图触碰她手腕的肥腻手掌上,那手腕上还缠着一串丑陋的金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