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明洲！”雷钢的胸腔剧烈起伏，声音嘶哑，“吉卜赛人的老话真他妈准！魔鬼专挑人的愿望下手！你要的乐子来了，趁尸体还没凉透，嫌疑人的供词还热乎着，跟我走一趟！”
福明洲慢悠悠地从阴影中站起，踱向墙角一个不起眼的金属立柜。他拉开柜门，里面整齐排列着几件风格迥异的外骨骼组件。“雷警督，”他语调平缓，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你这股子……热情，快把我的情感分析模块过载了。”他拿起一件轻薄的肩部组件，咔哒一声扣在自己左肩，组件边缘亮起微弱的蓝光。
“少他妈跟我装模作样！”雷钢吼道，唾沫星子几乎溅到福明洲的仿生皮肤上，“老子放着总局的智能审讯舱不用，顶着这能把骨头都蚀穿的酸雨，开敞篷摩托来找你，就为给你送份大礼——一桩发生在绝对加密空间里的谋杀！双重生物锁，零外部入侵记录！你的‘不可能犯罪’收藏馆，该添新藏品了！”
福明洲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转过身，深陷的眼窝里，那双曾洞穿过无数数据迷宫的灰色眼珠，此刻牢牢锁定雷钢。“绝对加密空间？”他轻声重复，像在咀嚼这个词汇的每一个比特，“雷钢，你确定不是在测试我的幽默感模块？”
“测试？”雷钢几乎跳起来，战术分析仪的红光急促闪烁，“我要不是真撞上鬼了，至于冒着核心处理器被酸雨短路的危险来找你？赫连山！那个掌控着全城七成脑机接口的活阎王！今天上午十一时整，被人用他自己公司生产的‘神经元匕首’，从背后捅了个对穿！就在他那间号称连光量子都无法窥探的书房里！他面前的光屏上，还亮着他刚修改完的智能遗嘱！”
福明洲肩部的外骨骼组件发出轻微的嗡鸣。他拿起那根金属手杖，杖尖轻轻点地。“这么说，”他若有所思，手杖顶端的全息投影仪自动激活，投射出一幅不断变换的赫连山宅邸3D结构图，“这位令人……印象深刻的赫连山先生，他的书房，是从内部被双重生物锁锁死的？”
“所有数据都指向这个结论。”雷钢闷声道，抹了把脸上的混合液体。
福明洲的目光转向我，灰色的虹膜深处似乎有数据流一闪而过。“华佗，还记得‘深网毒蛇’案里那个通风管道吗？”他的合成音在我处理器中响起，是加密的私人频道。
“记忆档案已调取，福先生。”我回应。那是一次利用生物纳米虫通过通风系统注入神经毒素的谋杀。
“讲讲情况，雷警督。”福明洲的公开声线恢复平静，手杖投影的光标锁定在结构图中那个被多重高亮标记的“书房”区域。
雷钢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进入报告模式，植入体的电子音盖过了部分本音：“赫连山，在商界是数据流的暴君，在家里是神经网络的独裁者。他的妻子苏瑾，给他生了三个儿子，但没能让他在家里收敛半分，尤其是在对待她这方面。苏夫人拒绝谈论细节，但那三个儿子……他们吐出来的数据流能把中央数据库撑爆。”
他调出悬浮光屏，展示几段经过处理的记忆影像片段。画面中，一个面容姣好却憔悴的女人，眼部带着不自然的红肿或颈部有淤青的皮下纳米机器人聚集痕迹。“大儿子赫连峰告诉我，‘母亲总说是不小心撞到了全息投影门框，’赫连峰的原话是，‘一周能撞上两次！我们家哪来那么多没校准好的投影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