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接过病历，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越往后翻，她的眉头皱得越紧。手术记录被重新装订过，第 15 页的用药清单有明显的修改痕迹，原本应该记录抗凝血药物剂量的地方，被圆珠笔涂抹后改成了 “常规剂量”。这太可疑了，抗凝血药物的剂量对术后恢复至关重要，一丝一毫的差错都可能引发严重的后果。
她拿出手机，快速拍下了那页被修改的用药清单。就在这时，老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医生，时间差不多了。”
林晚把病历放回原位，点点头：“谢谢张叔。” 转身离开时，她的心里充满了疑虑。陈志远为什么要封存赵建国的病历？又为什么要修改用药剂量？
下午四点，林晚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条新的短信，还是那个陌生号码：“五点，医院后门咖啡馆，靠窗座位。”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心里犹豫不决。去还是不去？这个发信人身份不明，万一有危险怎么办？可如果不去，她可能永远也无法知道赵建国死亡的真相。
最终，良知战胜了恐惧。林晚换了件便服，提前十分钟来到了医院后门的咖啡馆。咖啡馆不大，灯光昏暗，放着舒缓的音乐。靠窗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口，身形有些熟悉。
林晚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男人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看到男人的脸，林晚愣住了 —— 是张强，科室里的器械护士。
张强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下有着浓重的乌青，衬衫领口沾着油渍，头发乱糟糟的，完全没有了平时爱开玩笑的样子。他的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林晚，手指反复摩挲着面前的搪瓷杯沿，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打湿了他的指尖。
“林医生。” 张强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和恐惧。
林晚在他对面坐下，点了杯咖啡，轻声问道：“短信是你发的？”
张强点点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似乎在给自己壮胆。“林医生，我知道你一直在查赵建国的事。”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那天手术我在场，有些事…… 我必须告诉你。”
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拿出笔记本和钢笔，做好记录的准备：“你说吧，我听着。”
张强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仿佛回忆起了可怕的事情。“那天手术到一半，支架突然滑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陈院长让王医生赶紧递血管扩张器，我亲眼看见造影屏幕上有个小血栓…… 可术后记录里根本没写这件事。”
林晚握着钢笔的手猛地一顿，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果然，手术过程中出现了意外！陈志远和王浩竟然隐瞒了这件事。
“血栓处理了吗？” 林晚急切地问道。
“不知道。” 张强摇着头，突然抓住林晚的手腕，指甲掐进她的皮肉，疼得林晚皱起了眉头。“赵大爷术后三天就说胸口闷，我听见王浩跟护士长说‘数据按标准值填’。上周他儿子来闹事，王浩找到我家，说我女儿在双语幼儿园的赞助费，他可以帮忙‘协调’……” 男人的肩膀剧烈颤抖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我对不起赵大爷，可我不能丢工作啊！我女儿还等着我挣钱交学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