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诚哥,你别怕……我不是……我就是……”她语无伦次,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我看到你睡衣领口上有个线头,白天就想帮你剪了,忘了。”

“刚刚醒了,就想……就想帮你剪掉。”

“我怕开灯会吵醒你,所以才……”

这个理由,漏洞百出,荒谬到可笑。

谁会半夜三点,不开灯,拿着一把大剪刀,站在床边给人剪衣服线头?

她把我当三岁小孩骗吗?

我的后背全是冷汗,浸透了睡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我看着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脸,这张脸在几天前还让我心动不已,此刻却只让我感到一阵阵发自骨髓的恶寒。

“没事。”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干涩沙哑。

我不敢戳穿她。

我怕她会立刻从惊慌的兔子,变回那个手持剪刀的冷酷魔鬼。

在这个我自己的家里,在这个深夜,我竟然成了被动的一方。

那一夜,我再也没有合眼。

我靠在床头,她蜷缩在床的另一侧,我们之间隔着一条银河的距离。

我能听到她压抑的、细微的啜泣声。

但我心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劫后余生的后怕和无边的警惕。

天亮了。

阳光从窗帘缝隙里挤进来,给房间镀上了一层虚假温暖的金色。

我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换衣服,假装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苏晴给我做好了早餐,小米粥,煎蛋,摆得整整齐齐。

她眼眶红肿,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诚哥,昨晚……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有,我知道你是好意。”

我吃着她做的早餐,却味同嚼蜡。

我假装去上班,提着公文包出了门。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我没有下楼,而是按了上一层的按钮,然后从消防通道悄无声息地走回了自家门口。

我用钥匙,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拧开了门锁。

客厅里没人。

卧室的门虚掩着。

我踮着脚尖走过去,从门缝里往里看。

我看到苏晴,正跪坐在地板上。

她的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她从不离身的、老旧的行李箱。

就是那个她奔现当天带来,洗澡都要带进浴室的箱子。

她把脸贴在冰冷的箱体上,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表情。

那是一种极致的温柔,混杂着无法言说的悲伤,像是在拥抱她生命里最珍贵的、已经逝去的宝物。

我心头一震,下意识地弄出了一点声响。

卧室里的苏晴,像一只被猎人惊动的兔子,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惊恐。

她立刻将行李箱塞回床底,冲出来,看到是我,先是一愣,随即立刻跑去检查门锁,确认门已经从里面反锁好,才松了一口气。

她这个动作,彻底击碎了我心中最后一丝侥D幸。

我心中的警铃拉到了最响。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无害。

那个箱子里,到底是什么?

是她骗来的巨额钱财?还是……更可怕的东西?比如,一把带血的凶器?

我开始后悔。

后悔自己被一个40岁离异男人的孤独冲昏了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