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牢深处,一抹翠绿色的光华,如初生的嫩芽,破开死寂,悄然亮起。
那绿光从少年塌陷的胸口处涌出,带着一股无比磅礴的生命气息,在他冰冷的尸体上缓缓流淌。
渐渐地,绿光漾开一圈圈涟漪。
若此刻有人能洞悉狼崽的体内,定会惊得魂飞魄散。
他体内所有碎裂的骨骼、破损的脏器,都在这绿光的照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重组、愈合!
幽幽的绿光由盛转衰,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狼崽原本瘦弱的躯体,在绿光的重塑之下,线条变得更加紧实,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
当深秋的第一缕晨阳,穿过铁栏的缝隙,轻抚在狼崽的面庞。
犹如尸体般毫无气息的他,胸膛猛地起伏,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双眼,豁然睁开!
他偏过头,看到妹妹依旧安静地躺在墙角,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感传遍全身。
狼崽的记忆,还停留在被雷豹活活踩死的剧痛之中,他清晰地记得自己全身骨骼寸断,内脏破裂的绝望。
他本该已经死了。
狼崽猛地坐起,低头打量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
非但没有一丝伤痕,反而感觉四肢百骸间,都蕴藏着一股使不完的蛮横力量。
来不及细想这诡异的变化,他立刻起身,奔到妹妹身旁。
他摸了摸妹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已经退去,原本苍白的小脸也恢复了一丝血色。
狼崽扶起妹妹,让她靠着自己,小心翼翼地喂下第一口水。
与此同时,方家角斗场的偏厅内。
“来人,去把风虎和雷豹给我找来!”
管家葛明远一脸谄媚地站在门边,对着外面高声喊道。
厅内,方家少主方天明斜倚在罗汉榻上,吞云吐雾,眼神迷离。
他脚边,跪着一个脸上满是伤痕的十三四岁女奴。
“少爷,”葛明远躬身道,“风虎向来稳健,雷豹虽自负,但战力更强。下一场对付那头金狼,您看派谁上场更好?”
就在这时,一名家丁火急火燎地冲进偏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少爷!葛总管!昨天那个……那个小狼崽……”
看着家丁气喘吁吁、语无伦次的样子,葛明远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慌什么!什么小狼崽,大狼崽的!说不出个所以然,仔细你的皮!”
家丁连滚带爬地重新跪好,颤声道:
“就是昨晚被豹爷打死的那个小狼崽!豹爷让我去拖尸,可……可他竟然没死!还好端端地站着,一点伤都没有!”
此言一出,葛明远眉头紧锁。
他昨晚亲眼所见,那小子骨断筋折,肋骨都刺穿了皮肉,绝无生还的可能。
榻上的方天明也来了兴趣,懒洋洋地问道:“怎么回事?雷豹昨天又打死人了?”
“回少爷,昨晚在下巡查,恰好看到雷豹失手打死了那小鬼。在下亲眼看到他全身骨折,内脏爆裂,断无可能还活着!”
葛总管双手作揖,恭敬的向方天明诉说了昨晚的情况,转头又踹了一脚家丁,吼道:
“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带我去看。”
这时刚好雷豹和风虎步入偏厅,雷豹的头上还包着白布,左边明显少了一只耳朵,隐隐地有血丝渗出。
“雷豹,你来的刚好,刚才这厮来报,昨晚被你打死的小子,现在完好无损,生龙活虎。”
葛总管看到雷豹忍不住打压了一番指了指地上的家丁。
听到这个,雷豹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左耳,也上去踹了一脚家丁,大怒道:
“你小子胡说什么呢,老子亲手打的,要是他没事,老子头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方天明听得晕乎,睁了睁迷离的双眼,伸了伸懒腰坐起身来,一脚踹开跪伏一边的女奴,下得地来。
走到刚刚起身再一次跪伏在地的家丁身边狠狠地补了一脚,打了个哈欠淡淡地说道:
“是少爷踹得舒服还是他们踹得舒服啊?走,少爷带你去看看,看看你有没有球踢。”
只见家丁倒地后又慢慢地滚了两圈,恢复到原来的跪伏,微微抬头偷看了一眼葛总管和雷豹低声回道。
“少爷踹的多滚了两圈,还是少爷踹地舒服!”
说完慢慢地抬起了头,偏厅里哪儿还有人,方天明带着一众早已赶往了牢房求证,家丁只好揉了揉肩膀起身追了过去。
这时的狼崽将妹妹安置在墙角,稚嫩的身体赤裸着上身,迎着和煦的暖阳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而后,他转身,对着身后的青石墙壁,随意地挥出一拳。
“咔嚓…”
随着一声脆响,坚硬的墙体竟应声龟裂,蛛网般的裂纹迅速蔓延开来!。狼崽诧异的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龟裂的墙面,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而就在狼崽诧异又兴奋的时候,方天明领着众人带着同样诧异的眼神走进牢房。
“怎么会这样?怎么一点事都没有?难道昨天我在做梦?不会啊,我的耳朵!还有这地上的血!”
雷豹看到眼前完好无损的狼崽,几乎都要疯了,冲上前去一把抓住狼崽,仔细地检查起了他的全身,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看了看地上的血迹,彻底懵了。
此时的葛总管也无比的诧异,开始用好奇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狼崽。
“弟弟,你确定昨天你打死他了?”方天明身旁的风虎也不敢相信的问道。
“你们看,这是昨天的血迹,还有…还有我这耳朵,你看…”被如此问道,雷豹真的如同疯了一般,在牢房中来回穿梭,不停地解释证明着。
此时刚才汇报的家丁刚好也走进牢房,雷豹气冲冲的上去就是一脚,将近两米的身躯弯下腰瞪着大眼问道:
“你说,他为什么没事?”一脸懵逼的家丁又一次被踢翻在地。一脸无辜地蜷缩在墙角双手抱头,带着泪呛委屈地回道:“我哪儿知道啊,豹爷!”
狼崽看着昨天欺负妹妹又差点打死自己的雷豹在牢房里抓耳挠腮,东瞅西看,气不打一处来。
趁着雷豹转身问家丁的时候,上去对着雷豹的屁股就是一脚。
众人只见雷豹巨大的身躯瞬间飞向墙角,一下撞在了石墙上。
“嗷——!”
“豹爷!”
随着墙体的一阵晃动,一脸贴在墙上的雷豹,滑落到了地上,刚好一屁股坐在了了蜷缩墙角的家丁脸上。
被雷豹巨大的身躯坐着,家丁的脸都绿了。
随后只听得雷豹的后庭一声闷响
“噗……”家丁的脸瞬间由绿变成了酱紫色。
被狼崽偷袭后背,雷豹彻底疯了,也不顾脸上的剧痛,坐起身来直冲狼崽,提起真气对着狼崽就是全力一击。
一击得手的狼崽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也刚好想试试自己现在的力量。
狼崽身体半蹲后腿发力,带着腰力,一拳对着雷豹的拳头轰去。
一大一小,两个拳头,在空中轰然对撞!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紧接着,是雷豹凄厉如杀猪般的惨叫!
“啊——!”
随着两拳对轰,雷豹一声惨叫,立马收回拳头,用左手紧紧抓住还在发抖的小臂。
只见雷豹刚刚出拳的右手五个手指,早已软趴趴的垂在手上。
而身材较小的狼崽纹丝不动,缓缓地放下拳头,露出冷漠的眼神。
他缓缓放下拳头,那双冰冷的眸子,看得人心底发寒。
方天明瞳孔一缩,但惊骇过后,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近乎疯狂的贪婪与得意。
他身旁的葛明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方天明,主仆二人,心领神会。
“风虎,把那个女孩带走!”
葛明远突然暴喝一声,同时身影一晃,运足真气,急速抓向狼崽。
风虎得令,也立刻冲向墙角,一把抱起昏睡的丫头。
“放开她!”
狼崽目眦欲裂,正欲扑过去,葛总管那铁钳般的大手已经抓住了他的双肩。
“吼——!”
狼崽全身力量爆发,竟硬生生挣脱了葛总管的钳制,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躲开了后续的擒拿,急速冲向风虎!
“嗯?”
葛明远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他没想到这小子反应如此之快,力量如此之大!
他冷哼一声,不再留手,炼气九重的气息轰然爆发,后发先至,一掌拍向狼崽的后心!
狼崽感到背后危险,却已来不及躲闪,只能将所有力量灌注后背,硬扛这一击!
“砰!”
一声闷响,狼崽如遭重锤,向前踉跄几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依旧死死盯着被风虎抱走的妹妹,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好强的体魄!”
葛明远心中大骇,他这一掌足以拍死一头蛮牛,可这小子竟只是受了点轻伤!
此子,断不可留!
想到这里,葛明远眼中杀机一闪,双手齐出,化作残影,封死了狼崽所有的退路。
狼崽知道自己实力远不如对方,但他却没有丝毫退缩,双拳紧握,凭借着野兽般的战斗直觉,与葛明远缠斗在一起!
“砰!砰!砰!”
狭小的牢房内,拳掌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狼崽每一次抵挡,都感觉气血翻涌,但他依旧咬牙坚持!
“葛总管,别把他打死了,本少爷还有大用!”方天明在一旁饶有兴致地提醒道。
“是,少爷!”
葛明远闻言,攻势一变,不再强攻,而是以巧劲化解狼崽的蛮力,抓住一个破绽,一指点在了狼崽的后颈之上。
狼崽身体一僵,挣扎的动作瞬间迟缓了下来。
葛明远见状,又是接连三掌,狠狠劈在他的后颈同一个位置。
终于,狼崽眼前一黑,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的,是妹妹被抱出牢门的瘦小身影。
他不甘地倒了下去。
“葛总管,多年未见你出手,没有退步啊,不愧是当年名震西郊的葛家第一高手。”
方天明摸着之前差点被狼崽打破的青石墙,不咸不淡地说道。
“少爷抬举!少爷年仅17就达到了炼气六重,葛某这点功夫在少爷面前不值一提。”葛总管双手紧紧扣住狼崽,带着恭维的语气回道。
“少爷,球…”此时一直蜷缩在墙角的家丁,带着期盼的眼神望着方天明,嘴里嘀咕道。
已经痛的不行,全身冒汗的雷豹听到家丁的嘀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忍住疼痛,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狠狠地踹在家丁身上。
“妈的……还球!老子看你像个球!”
缓过劲来的雷豹,忍着剧痛,对着墙角那倒霉的家丁又是一顿猛踹。
葛明远看着昏死在地的狼崽,默默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掌,对门口喊道:
“来人!取最粗的玄铁锁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