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燃能清晰地感受到压在身上的人那温热的体温、急促的心跳,还有一股清冽的、属于江寒舟的独特气息,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
莫名地,一股陌生的燥热的奇异感觉,不受控制地从身体深处某个地方爬上来,迅速蔓延开。
他的脸颊和耳根烫得吓人,连带着被江寒舟压住的胸膛那片肌肤都像着了火。
萧燃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和一丝几乎被愤怒掩盖的羞耻。
而江寒舟丝毫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
他的注意力全在手中的墨痕上,眼看着墨痕逐渐褪去了颜色,最后变为了透明色。
警报解除。
江寒舟心中大定。
立马放开了萧燃,一下弹了起来,动作干净利落。
江寒舟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自己那同样凌乱的衣襟,然后若无其事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仍倒在榻上衣衫不整、正用要杀人目光盯着他的萧燃。
他心底有些心虚,但又觉得对方也没必要这么小气吧。
他不就抱了一下?也没做别的吧?
江寒舟轻咳了咳,为了掩饰尴尬,语气恢复了那份令人熟悉的刻薄和倨傲:
“哼!下一次配合点不就好了?扭扭捏捏,平白浪费彼此时间!”
他一边说,一边把中品灵石,随手丢回萧燃身上,“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我江寒舟的侍从。侍从就要有侍从的觉悟,让你做什么,乖乖配合就是!”
江寒舟每一个字都落在萧燃此刻极度敏感脆弱的自尊心上。再加上那被当作打发下人的“施舍”灵石滚落身旁……
“江寒舟!”萧燃撑起身,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周身隐隐有焚天火气开始失控地溢散。
而江寒舟,却在他吃人的目光和即将暴走的气息中,施施然转身,还反手关上了门。
开玩笑,看大佬要杀人的眼神,这回是真生气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萧燃。江家这小子城府太深了,处处都在激怒你,你可千万要沉得住气,别进入他的圈套。”洛老苦口婆心。
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江寒舟这样的人了,完全摸不清楚他的底气,难怪萧燃被气到不能自持。
其实洛老不知道的是,比起江寒舟对他的“羞辱”。萧燃更不能接受的是自己,他居然对这么一个家伙有了反应。
这简直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萧燃不认为自己能喜欢上江寒舟,一定是江寒舟又特意做了什么手脚,想来羞辱他。
夜里头,因为没有了墨痕的威胁。
江寒舟没心没肺地去睡觉。
他就住在萧燃隔壁。
萧燃的引灵阵能监测到江寒舟房间的一举一动。
他本想知道江寒舟对他什么手脚。
却怎么也没想到江寒舟这个始作俑者,他居然这么快就心安理得地去睡了?
萧燃:“……”
萧燃最终把无处宣泄的怒火和无处释放的精力,疯狂地倾泻在练剑上。
院子里。
萧燃招式凌厉狠辣,剑气纵横,他甚至调动焚天灵气,让每一剑都带出灼热的气流,每一剑都发出了嗡鸣声。
剑气也冲击着房门和窗户。
江寒舟猛地被惊醒,蹭地一下坐起身,眼神还带着刚被吵醒的茫然,随即怒火就噌噌往上冒。
可当他透过窗棂缝隙,看到院子里那个如同鬼魅般挥舞长剑,在月光下动作狂暴的修长身影时。
那火气一下就熄了大半。
虽说萧燃要当卷王吧!
但这也太卷了。
他难道忘了明天还得去参加外门大比吗?
这大半夜的不好好休息温养精神,明天真的能打得过吗?
江寒舟莫名地带上了一丝隐忧。
但又觉得想着龙傲天就是龙傲天,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他站在窗户目光亮晶晶地看着萧燃挥剑如雨,萧燃当然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如影随形。
没多久之后,萧燃收了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门,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江寒舟:“……”
这就抱一下气性就这么大,大佬是真直男啊!
幸好,他也是!
江寒舟摇了摇头。
索性躺回床上继续做自己的美梦。
次日,外门大比擂台区。
阳光正好,擂台上法术与剑气齐飞,人声鼎沸,喊声震天。
这一场是萧燃与一名外门弟子周沉的比试。
可自带龙傲天被嘲讽buff的属性,萧燃还是听到了擂台下那些刻意压低的闲言碎语:
“萧燃脸色这么臭?昨晚被江师兄折腾狠了?靠张小白脸吃软饭,拽什么拽?”
“江师兄什么身份?今天能捧他,明天就能捧别人,不过是玩物罢了……”
这些话语都精准地刺在萧燃最为敏感的神经节点上。
而台上的周沉也嘲讽道:“江师兄今天好像都没来观战,看来他也根本不在乎萧师弟你啊,也许要不了多久,就把你抛弃了,是不是你又要去找其他师兄当靠山了吧?”
此言一出,台下不少人又纷纷发出了嘲笑声。
萧燃的眼眸微眯,神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随着长老宣布比试开启。
萧燃就全力出招了。
他的剑势如山岳一样磅礴,然后完全招架不住。
不过几招过后,对方就倒飞出去,地上痛苦地蜷缩着,肋骨可能断了几根。
裁判皱着眉宣布萧燃胜出。
可接下来,第二个、第三个和萧燃比试的弟子全都被打趴下了。
他出手全都快准狠,且不留任何余地。
萧燃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他根本不是其他人口中宣扬的小白脸。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扫过台下。那些接触到目光的弟子,顿时噤若寒蝉。
另一边。
江寒舟醒的挺早。院子里静悄悄的,萧燃果然已经走了。
原本他也想跟着去看看外门弟子比试的热闹。
转念一想,这萧龙傲天的狗脾气估计不大希望在这个场合见到自己。
而江寒舟也不想全宗门弟子八卦的目光再次落到自己的身上。
索性不去,乐得清闲。
他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换了身崭新飘逸的月白长衫,又给自己整了个清爽的发髻。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坐在秋千架上,翻开了话本,旁边摆上精致果盘,享受起了无人打扰的米虫生活。
然而,这份安宁持续到午饭前就被打破了。
“不好了江师兄!” 院门被“砰砰”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