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人怎么张嘴闭嘴都这么刻薄呢?我早就想说你这个老太婆了,本来还想看在我姐的份上算了,可你越说越过分,你这个死老太婆,是不是看你儿子快不行了,所以用这种办法死命扒拉着我姐呢。”
张老太眼神闪了闪,她是有这个意思,原本也是有想过要讨好温翠的,可温翠是个软包子的性格。
这些年来也使唤惯了,所以也就这样了,要是温翠真的不管不顾了,他们这一家老小可如何是好?
真是老的老、病的病、残的残。
”温老太,你家这女儿可真是够没有教养的,还敢骂我,我好歹也算是她的长辈吧,居然还指着我的鼻子骂,哎呦,我的老天,大家快来看看,看看这家人的嘴脸呀!”
真是丢人,温老头这个人好面子,原本热热闹闹的场面,如今却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会被温家村的人笑话多久。
“外头这是怎么了?娘,我想去看看,这外头怎么闹哄哄的。”
舒二娘在屋里头听得也并不真切,可却也知道外头有人在闹事。
“二娘,你在这里坐着,你现在身子弱,娘去看一看,我倒要想知道到底是谁,居然敢在我外孙的满月酒上这么不长眼的闹事儿。”
舒母打开门一瞧,就看正在闹事的张老太,她有些踌躇,这个张家老太太她认识。
大小也算是她女儿的长辈,多多少少也听过温翠的事情,对她有几分同情,可她也是不好出头的。
毕竟外头那位可是自家女儿的小姑子的公公婆婆,处理不好恐怕会得罪亲家母。
罢了,罢了,她这个老太婆也懒得管了。
原本还轻松自在的氛围被闹得不成样子,在厨房里头帮忙的婶子大娘现在都不知道要不要端饭菜上桌了。
那好端端的肉就那么被糟蹋了,瞧着也可惜得很。
张老太此行目的就是为了拿捏温翠,也顺便在温家捞些好处,实在不行,前段时间不是收了稻子吗?弄几十斤稻子回去也是极好的。
她家就一两亩田,又不是上等田产量很低,交完税后怕也是剩不得多少。
要是不讹点,这一家几口恐怕就得饿死。
想着张老太又更加来劲了,蹲在地上就开始嚎叫。
“哎呦,我的老天爷呀!这家人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可怜我儿子和我孙子啊!”
“起来,你这个死老太婆,给我起来。”
温老太实在是燥得慌,看着大女儿哭哭啼啼的不成样子,小女儿又满脸通红地对峙,那个老二也不知道蹦跶到哪里去了,至于老大,性子又是个木讷的,也只有他这个老太婆出面了。
“你这个死老太婆可真会造谣,就会干这些丢人的事儿,我女儿她好得很,从来没有干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这些年来她操持家里,孝敬公婆,养育孩子,哪一样不是做得极好,现在到头来你还敢闹到我家。”
要不是人多,温老太真想拿块抹布塞到她嘴里,再把她捆了丢到柴房里面去。
可现在人多,好歹也是亲家,女儿日后还得要在婆家过活呢,没有办法,也只得好言相劝压下怒火,等之后再算账得了。
“我说亲家母这可是我孙子的满月酒,你在这里闹又有什么用呢?你想要好吃的饭菜可以,我打包送给你,还不行吗?你自己先吃完再说。”
张老太还是不起来,蹲在地上继续嚎叫。
“哎呦,我真的是活不了了,儿子成那个样子,大孙子也受了重伤,小孙子还是病着。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残的残,真是可怜呀!我这亲家母家里可真阔绰呀!好房子住着,好衣服穿着,还送一个儿子去县城读书,今日还做了这么大一桌好席,我就可怜了……”
话一说出口,在场所有的人,只要有点脑子便知道她是放什么屁了,原来是想讹钱。
温翠心一跳,原本她们温家还算得上有些薄产,可温宏海身子骨不好,想着把他送到学堂里面去读书,原本只是想识得几个字送去干些轻松活计,总好过风吹日晒的。
可后面学堂的先生,瞧他有几分灵气,建议温老头夫妻送他去科举。
温老头本是不同意的,可在温宏海十八岁那一年吊车尾的考上了童生。
这一考上可不得了,温老头夫妻更是倾家荡产的支持温宏海去县学里头读书,吃最好的,用最好的,穿最好的平时还要和同窗好友交际。
即使温宏山承担了大部分学费,家里也有些存款,原本拼拼凑凑的也是够了,一家人好歹七天也能吃上一块肉。
可后面温宏海还想着要去府城考试,这一去可不得了,拼拼凑凑的还卖了三亩田,这才勉强凑够了学费。
原本都在家里等着衙门报喜的人来了,可等来等去还是等不到,一直在过了好几天,温宏海才回来,还喝得酩酊大醉。
从那以后温宏海就一直在县学里面求学,求学的耗费颇大,不是今日要制衣裳,就是明日要去外郊游。
一家人更是勒紧裤腰带,就连这桌席面,也不算是很体面,按照规矩,一桌最起码需得有八个菜,这点温家做到了。
可其中六个都是素菜,只有一个鱼是纯正的荤菜,另外一个素菜里面加点肉,也算是一个荤菜了。
而张老太一来就盯着那条鱼,一下子就放在自己的兜子里面,也不管那条鱼里面还有许多汤汁儿,看起来可真是寒颤。
瞧着这场景,温老太闭了闭眼,罢了罢了,今日这大好的日子可不能过于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