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冻做的吗这是？
姜离有些疑惑于自己手指间传来的触感。
她还从没用“果冻”这个词来形容过一个人的脸。
但这种弹弹软软的感觉也实在令人喜悦……她已经没办法找出一个更贴切的词汇了。
云小柠的这张脸，简直就是为了被人捏来捏去才生出来的。
而且这个温顺的小东西，尽管被自己刻意加大的力道拧出了眼泪，也没表现出任何要抗拒的意思。
很乖的嘛。
可是不行啊。
这样捏下去，大概率是要上瘾的。
姜离皱了皱眉头，缓缓松开了捏着云小柠脸蛋的手指，然而对方却有些急了似的，直接伸出胳膊捧住了自己的手。
“那个……”
云小柠的心机完全写在了她的眼睛里。
那宝石般无瑕的大眼睛时而看看自己，时而又偷瞄一眼车后的食物，目的性极其明显。
“姜离……你可以再多捏一捏的。”
副驾驶位的白色小团子渴求的，小声的念叨着。
捏一下，就允许她挑一个吃，这确实是自己给出的承诺。
但姜离现在还不打算应允云小柠的得寸进尺。
也许为了吃一口饱饭，云小柠已然做好了将自己出卖掉，甚至抛弃尊严的打算。
然而这种充满目的的“交易”或者是“交换”却并非姜离想要的，也并非她能认同的。
这不够真诚，也根本不值得信任。
假若云小柠遇到了比自己条件更好，更厉害，更强大的“大腿”，那她肯定也会愿意扮演一下墙头草，随风倒吧？
毕竟她有一个很强力，且很实用的顶级异能，这是她足以将自己摆上谈判桌的资本。
而姜离也正是因为看上了云小柠的能力才决定要带她一起走的。
便也绝不会让她利用这个能力再将自己卖一个更好的价钱。
那是背叛，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姜离打算给云小柠套上一层比利益这种东西要更加深刻的枷锁。
猛然间抽回了手，姜离故作满不在意的瞪了云小柠一眼。
这是警告，也是观察。
身旁的这个小东西娇软可爱，惹人怜惜，让人不由得心生一种保护欲与控制欲。
嗯哼~
控制欲啊。
在世界规则与秩序即将完全被破坏掉的现在，人的控制欲似乎也就有了可以无限发展，无限绵延的更深邃，也更恐怖的可能性……
想到这，姜离的嘴角微扬，而此刻车外的感染者们也已经冲到了近前，被黑镰皓月疯狂的收割了起来。
云小柠感到姜离看自己的眼神愈渐奇怪了。
但她说不上这是一种怎样的奇怪。
她的潜意识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事……但现在自己所能依托的也只有系统和姜离。
那就随她去吧。
大不了就白给，然后以身相许好了。
云小柠现在一无所有，根本没有能和姜离谈判的资格，而且她头上可还顶着一个要拉姜离好感的任务呢
三天限时，完成了就能获得大量代币。
这可是自己的启动资金。
必须得搞定才行！
而除此之外，云小柠的脑瓜里也装不了太多其他的东西了。
她现在只想干饭！
挺起腰身，少女跪在座位上，扒着靠背朝后座琳琅满目的食物望的直流口水。
但想来想去，她还是挑了包看上去非常解饿的面包，便坐了回来又嗷呜嗷呜的大口嚼了起来。
“好次！”
“呜哇！”
“幸福！”
幸福有的时候就是来的如此简单！
然而吃着吃着，云小柠就在托着面包袋的手上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触感。
她歪歪头，疑惑的伸出了手，却看到袋子上和手上都沾染了几缕已然变的粘稠的鲜血。
“唉？”
为什么面包袋子上会有血迹？
而且还是新鲜的，刚刚挂上的血迹。
云小柠挠了挠头，转身望去，这时候她才注意到有不少食物的包装袋上都沾了部分鲜血……
感染者不是全部都被自己吸引走了吗？
超市那边应该只有姜离和超市里面的那些人吧？
……所以怎么会有血啊？
云小柠不知其解的转头，却看到姜离正以一种相当诡异的视线看着自己。
她甚至嘴角挂了一丝丝疯子般的微笑。
“唉？”
等一下……说起来刚才醒来的时候确实也没看到有其他的幸存者在超市里。
难道，难道是……
云小柠猛然一愣，就连嘴巴里的咀嚼动作也缓缓停了下来。
她的脖子像个机械转盘，嘎吱嘎吱的，有些僵硬的回望向了盯着自己的姜离。
“你把他们……全杀了吗？”
姜离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应，只是继续认真开车。
而当汽车又前进了半分钟后，她才缓缓张嘴。
“没有用处，只知道挡路的累赘和废物，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你说是吗？”
“云~小~柠~”
啪嗒。
面包袋从紧张的小手中突然滑落，掉到了云小柠的腿上，而面包袋底的血迹也成功污染了云小柠腿上那双洁白的丝袜。
她杀了，她真的把那些人全杀了。
但她刚刚这句话却又并不是完全在说着那些超市里的人。
比起那个，云小柠觉得这更像是姜离在点自己。
“呜。”
除了杀丧尸不眨眼外，姜离好像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说实话，末世才刚刚爆发了三个小时，能够立刻就把世界观转变过来，做到杀人不眨眼的普通人类。
心理上应该多多少少都是沾了点“疯”的吧。
云小柠缩了缩脖子，咕嘟咽了口唾沫。
她有点害怕了。
她并非不认同姜离的做法，她只是在思索，如果自己也成了姜离的累赘，挡了她的路，那姜离又会不会很果断的直接杀掉自己呢？
一边这样想着，这副小萝莉身体竟然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挪着屁股靠近窗子，满脸畏惧的看着姜离。
她为什么要这样点自己呢？
死亡威胁……不听话就去死，挡路就去死，想当累赘就去死，是这个意思吗？
可怕。
云小柠突然想到了系统的好感度任务。
好感度达到60才是“信任”。
那现在姜离可能也正是因为不信任而在顾虑，而在试探自己吧？
“咯咯咯~”
“怎么，害怕了？”
“你在怕什么呢，嗯，云小柠？”
“我……我……我怕死。”
云小柠决定还是诚实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来。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她当然知道那种滋味的痛苦与绝望。
肉体快速的衰竭，失去活力，意识被一点一点的，毫无怜悯的抽离。
疼痛，只是死亡的过程中最最好受的一环而已，笼罩一切黑暗才是最深邃的恐怖，云小柠绝对不想再死一次了……
讲真的，她现在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怕死的那个人，没有之一。
“噗哈哈。”
“我骗你的。”
“唉？”
“我可没有随便杀人喔。”
没有杀吗？
云小柠看到姜离的眼神中很快露出几分讥讽与戏弄。
她便瞬间就明白了。
姜离这是在说谎。
这是姜离为了“安慰”自己而刻意编织的谎言……却也是自己所绝对没有胆量戳破的谎言。
自己甚至必须对这份谎言深信不疑。
只有这样才能展现出自己“好拿捏，好欺负”的内在来，从而尽可能多的打消姜离对自己的顾虑。
【我啊……是绝对不会像他们那样挡你的路的。】
“原来没……没有杀呀。”
“呜，那你还那样说话。”
“可吓死我了。”
云小柠配合的拍了拍胸口，长呼了一口气，随后伸出仍然颤抖着的双手重新端起了双腿上的面包袋子。
粘稠的，似是带了几分血肉组织的血液的触感是那样的真实。
真实到就连被塞进了嘴巴中的面包都充满了某种令人生畏的血腥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