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露交代完毕也不知该如何继续话题,忽然想起凡间都是要吃饭的,这才拉着满心的手对她道:"对了,你需要进食吗?”
修道之人大多会辟谷,唯有一些道行微末之流才同凡人一般需要每日进食,霜露怕有差错,故还是问了一嘴。
满心望着她温温柔柔的笑脸,把脸扑进她怀里,闷声闷气的道:“姐姐,我不饿,我就是好想你,也好想哥哥,好想好想你们,我不想见那些人,好脏的剑心,杀不掉,好痛苦。”
“来。”霜露执着满心的手,将她带到了一间西殿,屋子很大,外厅有待客的饭桌茶具,内厅摆放了一张床,一扇屏风,和一把琴。
只是床上并未铺着床铺,霜露走上前去,掐了个净身诀将房间清洗的闪闪发亮,又从衲戒里取出一床柔羽丝帛的床品铺在了床上。
铺好之后,又托着满心的手,让她坐在了床边,满心一坐下,就伸手抱住了霜露的腰。
霜露被她抱的一愣,只呆了片刻,反手将她抱住,轻轻的一下下拍着她的背:“你身上这身衣服是花朝节的旧衣,虽是好看的,可现在在山门里穿,有些不妥。而且妹妹长的如此惊艳,再着绯衣倒像山中化形的妖艳精怪了。”
霜露拍着满心的背接着道:“而且现在你身份也不一样了,你师父是没脸的,赤练窟以后还得靠你。”
“姐姐那里刚好有一件斑斓雀羽衣,虽不是什么值钱的宝贝,可能依据原衣幻化成任何样式,妹妹想穿什么颜色都可以幻化。”
一旁的单翎真人看的急眼,想上来拉人,却见霜露怀里的人抬起半张脸来,露出一副你敢过来我就弄死你的表情,又在霜露低头柔声安慰时,换上了无辜可怜的表情。
单翎真人给逗笑了,没看出来自己这个小徒弟还是两面三刀的小家伙,现在倒是跑来跟他争宠来了。
那雀羽衣是彩雀神鸟的尾羽练就,可变化世间任何一套霓裳,这衣服还是十年前他在试道大会上夺魁时,得到的一件宝贝。
三个宝箱,有剑有枪,最后他选了件讨女孩欢心的羽衣,巴巴的送到寒冰仙子面前。如今却便宜了这丫头片子。
不行,得给云清送过去,免得跟我争宠……
正想着,眼前一阵光华,只见霜露手上已经出现了一套羽衣,虽叫斑斓彩衣,却只散着莹莹白光。霜露把衣衫放在床边,“正则,我们出去,让妹妹穿衣。”还未起身,便被拉住手腕,一声软软糯糯又带着点讨好,“姐姐,我不记得了怎么穿了……”
霜露看着眼前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湿漉漉的带着期盼,仿佛她说一句拒绝,眼里所有的光华都会黯淡。
霜露转过脸对单翎真人道:“那你出去吧。”
单翎真人上前亦拉住霜露道:“老婆,这是我送予你的…我伤心。”虽然你有权力处置,但我还是伤心。
霜露嗔了他一眼,“跟我妹妹争什么争。”
不行,立刻就得给云清送过去!
……
单翎真人走到院子里的时候,茶亭里多了一个穿青衣的男人。
单翎真人只踏前一步,便唤出了一身铠甲和一杆红缨枪,那枪身也是赤红,上面的红缨随着他的动作呼呼摆动。
“消息倒是挺快,果真是魂不守舍,急不可耐?”
那青衫男子只是端着茶杯从容不迫的喝了一口茶,又慢慢放下茶杯,这才转过脸来看着亭外上蹿下跳的家伙道:“真人收徒,山门之大事。”
“这就是你来的理由?看打!”只一个呼吸间,红色的缨子已至眼前。
“叮”的一声,一把宝剑穿云而来,发出回击的声音。
“不全是。”
俩人从茶亭打到院内,中间又过了数十回合,夹杂着你来我往的斗嘴。
“浅月,这把我赢了你必须认我做哥哥!”
“赢你那么多次也没有见你叫我一声。”男声淡淡的回应,没有单翎真人那么热烈。
“我境界又升了,这次定要打的你心服口服。”
“也罢,长兄如父,这便好好管教于你,只给你演示一次,看好了。”青衣男子长立于院中,说完话,剑花一挑,一招“砯崖转石”,雷电卷席着细碎的电流直扑入院中,院内的花草小石被罡风催动齐齐向一个方向偏倒。
俩人正交手间,另一个方向响起一声婉转清丽的声音,“雪若清天!”随着女声落下,漫天飞雪飘然而至,生生挡下万壑雷电。与此同时,那杆红缨枪也到了跟前,夹在两股力道之间。
“月,你敢打我娘子,找打!”红缨枪又往前了几寸。
“…………”那被叫做月的青衣男子收起剑气,往后撤走几步。
“冰魄灵界!”那女子又使出一招,不过这次冲着红缨枪男子,只一瞬间那男子双脚便被冰雪冻住了。
“霜露,我错了……”男子立马不动了,双手抱住长枪,冲着那女子可怜巴巴:“我不该欺负弟弟。”
月:“………”
那被唤作霜露的仙子深深的看了红缨枪男子一眼,才对着月道:“大哥,你们吵到我了。”说罢,从月身边掠过,踏步上茶亭,拿了一个倒扣的杯子,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月:“…………”
霜露抬眼看着院中快要被冻成冰块的男人,冷声道:“我还没有嫁给你,不要胡乱喊叫。”说完就着茶盏喝了一口茶水又道:“那孩子好像有点问题。”
“迟早要嫁给我的。”红缨枪男子嘟囔一声,招来一记眼刀,男子对着眼刀回了一记微笑,像是暖阳照在了霜雪上,好似冰都松动了。
男子一边催动真气把脚拔出冰块,一边接着说:“那小丫头不太好?”
“太好了。”
“太好了?这算什么问题。”男子也踏步上了茶亭,将红缨枪往茶桌上一放,就着霜露端茶杯的手,把茶盏往自己嘴里送。霜露正欲翻脸,那男子道:“冻死我了,这茶好暖。”
霜露闭上眼睛,心一横把杯缘往他嘴上按了过去说到:“她身上并没有伤口,只是不记得事了。”
“不可能!”盛浅月望着茶亭半拥着的俩人道:“我发现她的时候浑身是伤,没处好的,后背几乎被刺穿……伤口焦糊,一看就是神兵所伤,这才堪堪两日,多少也有痕迹……”
“许是有什么机缘,等会儿唤来问问便是,何必伤那脑筋。露……我还冷,还想喝热茶。”
……
两人黏黏糊糊成功的把月挤走了,他一转身进了厢房,干脆去看看那姑娘。
还未叩开门扉,满心就推门而出了,那身斑斓雀羽衣着在身上,并未幻化,散出莹莹微光,和盛浅月撞了个满怀。
修道之人大多心性纯善,亦不忌什么男女大防。但撞了满怀还是太过突兀,是以云清真人只得长立在纱帐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