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的脸,瞬间黑得像锅底。
就在这时,整个会场的灯光,突然,“啪”的一声,全部熄灭了。
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人群,开始恐慌,骚动。
而我,则借着这片突如其来的、完美的黑暗的掩护,以一种快到极致的速度,从我白大褂那宽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锋利的、闪着森然寒光的……11号手术刀。
我上前一步,将冰冷刺骨的刀刃,精准地,抵在了他那因为愤怒而上下滚动的、性感的喉结上。皮肤与刀刃接触的地方,瞬间渗出了一丝细微的血珠。
“周延,”我凑到他的耳边,用一种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比手术刀还要冰冷的声音,轻笑着,一字一句地警告道,“别再犯病。”
“否则,下一次,我不敢保证,会不会一时手抖,忘了希波克拉底誓言,亲自给你,做一台完美的、无需任何麻醉的……额叶前部白质切断术。”
第二章:尸堆里爬出的婚戒
会场的混乱,并没有持续太久。
备用电源很快就启动了,灯光,再次亮起。
而我,早已不动声色地,收起了我的手术刀,退回到了一个绝对安全的社交距离。
周延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看着我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偏执与疯狂,而是多了一丝……我看不懂的、混杂着恐惧和极度兴奋的、病态的亮光。
那场本该轰轰烈烈的“世纪求婚”,最终,以一种极其荒唐、极其难堪的方式,草草收场。
而我,林晚,这个从京市最肮脏的贫民窟里爬出来的、毫无任何背景的“寒门天才”,再次因为“用医学理论手撕京圈太子爷”,一战成名。
我开着我那辆花了三万块淘来的、二手的、破旧的黄色甲壳虫,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车窗外,是京市繁华的、如同星海般璀璨的夜景。
我的思绪,却不受控制地,像一艘失控的船,回到了七年前。
七年前,W县发生特大地震。
我,一个刚刚拿到了京市医科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准大一新生,和我的男朋友,也是我的高中同学,周延,一起,被困在了那片如同人间地狱般的废墟里。
在一次强烈的余震中,一块巨大的、带着钢筋的预制板,从天而降,朝着我头顶砸了下来。
是周延,在最危险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地,用他那并不算强壮的身体,将我死死地护在了身下。
他因此,左腿被砸得粉碎性骨折。
而我,毫发无伤。
后来,我们被救援队找到,送去了临时搭建的、条件简陋的医疗点。
在那里,我见到了周延的家人,和他那门当户对的、真正的“未婚妻”,白芊芊。
周延的母亲,那个高高在上的、雍容华贵的、连看我一眼都觉得脏了她眼睛的贵妇人,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像丢垃圾一样,甩在了我这个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浑身是血的女孩的脸上。
“离开我儿子。”她的声音,充满了不屑与鄙夷,“你这种贫民窟里出来的垃圾,根本配不上我们周家。这五百万,是你这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拿着它,滚。”
我没有要那张支票。
我只是,将我手上那枚,周延在地震前,用一个喝完了的可乐易拉罐环,亲手给我做的、简陋的、却被我视若珍宝的“戒指”,取了下来,轻轻地,还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