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眼前的景象,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也点燃了他胸腔里压抑到极致的岩浆!

这里似乎是某个废弃地铁站台的延伸部分,空间比隧道宽阔许多。几盏昏黄摇曳的应急灯,勉强照亮了地狱般的场景。几十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幸存者,像牲口一样被驱赶着,用粗糙的绳索捆住双手,连成一串。他们大多眼神麻木空洞,脸上刻着绝望的沟壑,只有几个孩子还在压抑地啜泣。驱赶他们的,不是诡异,而是人类!五六个穿着黑色统一制服、手持电击棍和霰弹枪的男人,眼神冰冷,动作粗暴。他们呵斥着,推搡着,电击棍不时戳在动作稍慢的人身上,引来痛苦的惨叫和抽搐。一个瘦弱的老人摔倒,立刻被一个黑衣壮汉揪着头发拖起来,狠狠掼在地上,老人蜷缩着,再无声息。

‘快点!磨蹭什么!今晚的‘饲料’要是数量不够,你们全他妈替补上去!’一个领头模样的疤脸男人咆哮着,唾沫星子飞溅。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带着一种看待待宰猪猡的漠然。

而在站台边缘的阴影里,矗立着两个高大的身影。它们并非实体,更像是扭曲的光影聚合体,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一个身形模糊,如同流动的墨汁,头部位置悬浮着几颗不断旋转的眼球;另一个则像是由无数尖叫面孔拼凑而成的人形轮廓。它们没有直接参与驱赶,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无形的压迫感让空气都凝固了。

【发现权贵爪牙。黑衣守卫:黑塔保安部队(人类叛徒)。中阶诡异:监视者(无实体,精神压迫,传递信息)。备注更新:深层扫描启动……警告!核心信息冲击!】视野中的备注文字骤然变得刺目,不再是简单的白色,而是翻滚着血与金的复杂纹路,仿佛承载着巨大的信息流:【城市核心关联确认:市长周振邦。状态:已被S级‘猩红之眼’深度寄生操控(精神奴役)。职能:维持‘秩序’,筛选优质‘饲料’(生命力旺盛者)及‘实验体’(特殊能力觉醒者)供权贵享用/研究。凡人定位:可再生牲畜。阶级压迫指数:致命级。】

信息如同海啸般冲入陈明脑海!市长!那个曾经在电视上道貌岸然、许诺保护市民的市长,竟然早已成了S级诡异的傀儡!所谓的秩序,就是高效地把凡人分类屠宰!所谓的防护罩,不过是权贵圈养牲畜的豪华围栏!那些麻木的面孔,那些被当作‘饲料’驱赶的同胞……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之恐惧和挣扎的城市管理者,就是把他们推向屠宰场的帮凶!

‘轰!’一股无法形容的暴怒在陈明胸腔里炸开!那不是简单的震惊或激动,而是灵魂被彻底点燃的狂焰!血液瞬间冲上头顶,眼前发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连肩膀的伤口崩裂流血都感觉不到。他死死攥着那块冰冷的月光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不是恐惧,是纯粹的、要将一切焚烧殆尽的恨意!他想冲出去,用石头砸碎那些守卫的脑袋,想撕开阴影里那些诡异监视者的假面,想冲到城市核心,把那个被寄生的市长连同背后的S级杂种一起拖出来碾碎!

然而,身体极度的虚弱和冰冷的现实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