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理所当然。
好像我的钱，天生就该为他们服务。
“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
他顿了顿，终于图穷匕见。
“这笔钱，你就拿出来。”
“大家一起用。”
“咱们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对对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大姨立刻附和。
“你的钱，就是大家的钱。”
客厅里，瞬间响起一片赞同的声音。
他们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理所当然。
仿佛在等着我点头，然后感激涕零地把钱奉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爸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爸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我妈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被大姨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我看着眼前这群所谓的亲人。
他们的嘴脸，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
也无比丑陋。
我笑了。
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
“凭什么？”
我开口了。
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我。
“凭什么？”
我又问了一遍，加重了语气。
我站起身，目光从他们每一个人脸上扫过。
“我高考失利，你们说我是废人，是陈家的耻辱，让我滚出去打工，别在家里丢人现眼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我们是一家人？”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每天熬到凌晨三四点，用命换来这笔钱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有难同当？”
“现在我挣到钱了，你们就跑过来说有福同享了？”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冷。
“你们的脸呢？”
“是被狗吃了吗？”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我骂懵了。
他们大概从没想过，那个在他们面前一直沉默寡言，逆来顺受的陈念，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尖锐的反击。
“你……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大姨最先反应过来，指着我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我们这不都是为你好吗！”
“为我好？”
我冷笑一声。
“是为我口袋里的钱好吧？”
“你！”
大姨气得说不出话来。
“陈念！”
小舅舅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指着我，满脸怒容。
“你读了几年书，连尊老爱幼都不懂了吗？”
“我们是你的长辈！”
“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长辈？”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也配？”
“当初是谁说，让我去你表哥的工地上端茶倒水，一个月给我两千块，都算是看得起我？”
“现在怎么不说这话了？”
“想要钱，可以啊。”
我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去工地上搬砖吧，一天两百，说不定搬个几年，也能凑够你儿子的彩礼钱。”
“你……你个不孝的东西！”
小舅舅气得脸都紫了。
他扬起手，似乎想打我。
我爸猛地站到我身前，一把推开了他。
“你想干什么！”
我爸的眼睛通红，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谁敢动我女儿一下试试！”
我妈也冲了过来，把我紧紧护在身后。
那瘦弱的身体，此刻却像一座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