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稀罕你送的东西?”
她笑了笑。
“你以为一条破链子就能让我高兴?”
手一扬,银光划了道弧线,消失在冰层下。
她没想到他会跳下去。
许漾在岸上发抖,看着他一次次扎进刺骨的湖水,指节被冰碴割出血痕。
半小时后,他爬上来,掌心躺着那条湿淋淋的链子,膝盖被冰割得血肉模糊。
他却笑着把链子戴回她手腕。
“幸好是左手,还能抱你。”
“不要吃醋了好不好?我只是你的。”
后来每逢阴雨天,他的膝盖都会疼。
许漾再也没摘过那条链子,哪怕破产后卖掉所有首饰时,她都没舍得。
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
许漾睁开眼睛,入目是惨白的天花板和正在滴落的透明药液。
“醒了?”
一个戴着粉色护士帽的圆脸女孩走过来。
“你可真能睡,都昏迷十二小时了。”
许漾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像被砂纸磨过。
“我……这是哪里?”
“市三医院急诊科。”
护士调整着输液速度。
“一个大叔在公园发现你晕倒,叫了救护车。你说你,先天性心脏病还敢送外卖?不要命了?”
许漾闭上眼,睫毛轻轻颤抖。
如果她没有这几份工作,她会饿死的。
护士叹了口气,态度软化下来。
“送你来的大叔垫付了押金,你家属电话多少?得有人来接你。”
许漾摇摇头。
家属?父亲跳楼后,母亲受不了打击,半年内也跟着走了,那些亲戚早在她家破产时就断了联系。
至于陈遇辞……
许漾盯着那些光斑,思绪飘回五年前的那个下午。
那时陈遇辞刚通过司法考试,兴奋地拉着她去外滩看夜景。
黄浦江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把她冰凉的手包在掌心里,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光。
“等我们有了宝宝。”
他指着对岸的摩天大楼。
“我要在那里买套房子,让孩子一出生就能看到整个上海。”
许漾记得自己笑了,笑着笑着尝到咸涩的味道。
陈遇辞以为她是感动,低头吻去她的泪水,却不知道那里面裹着多少说不出口的“对不起”。
她怎么敢告诉陈遇辞,她可能永远不能给他一个健康的孩子?她可能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变成一个植物人?
后来她开始故意找茬,摔碎他送的礼物,他熬夜整理的案卷资料被她当成废纸垫了外卖,当众嘲笑他寒酸的衣着。
直到那个雨夜,她把装着分手费的银行卡扔在他身上。
“陈遇辞,你配不上我。”
她淡淡地看向医院病房上吊着的电视,新闻还在报道着林氏公主昨晚凌晨五辆车在自家车库被毁,无人认领。
打完吊针许漾便出院了,她走到医院门口却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许小姐是吗?我是皇冠酒店的人事总监。”
电话那头是干练的女声。
“听说你形象气质很好,今晚我们有个重要晚宴需要临时服务员,五百元一晚,有兴趣吗?”
“我去。”
她听见自己说。
酒店的金色大厅灯火通明。
许漾和其他临时服务员一起站在更衣室里,笨拙地打着领结。
黑色制服裙料子粗糙,摩擦着她大腿上尚未痊愈的擦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