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成了这寂静里唯一的旋律。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草稿纸上,晕开一小片墨迹,也浑然不觉。遇到卡壳的难题,眉头紧锁,一遍遍推演,推翻,再重来。思路困顿,就猛地起身,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口中无声地念念有词,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仿佛要刺穿那无形的屏障。直到灵光乍现,再猛地扑回桌前,抓起笔疯狂演算。
偶尔,隔壁会传来林薇薇撒娇的声音:“妈,这道题好难啊,你帮我看看嘛!” 或是李美娟心疼的回应:“哎呀,我们家薇薇就是太用功了,别熬太晚,身体要紧!喝点牛奶……”
这些声音像细小的针,刺在耳膜上,却再也无法动摇我分毫。她们的“用功”,她们的“心疼”,在我此刻燃烧的意志面前,虚伪得可笑。
困意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眼皮沉重得如同坠了铅块。我用力掐着自己的虎口,用尖锐的疼痛刺激神经。不够!远远不够!前世失去的,不仅仅是分数,是尊严,是整个人生!这点苦,这点累,算得了什么?
我拿起桌角那个冰冷的、廉价的金属闹钟——那是小学时得的奖品,表面早已磨损掉漆。我把它紧紧贴在额头上,金属的寒意刺入皮肤,带来一阵激灵。混沌的思绪瞬间被冻得清醒了几分。
“林晚,” 我对着冰冷的金属,无声地翕动嘴唇,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狠劲,“记住你从哪里爬回来的!记住他们是怎么把你踩进泥里的!你没有退路!一点都没有!”
闹钟的寒意从额头蔓延到四肢百骸,彻底驱散了最后一丝懈怠。我重新握紧笔,笔尖重重落下,在摊开的物理习题集上划出坚定的一笔。
题海无涯,但这一次,我便是那劈波斩浪、直抵彼岸的孤舟!
日子在笔尖与纸张的摩擦声中,在翻动的书页声里,在台灯下不知疲倦的身影中,飞速流逝。窗外的梧桐树叶由浓绿染上金黄,又一片片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刺向铅灰色的天空。黑板右上角那鲜红的倒计时数字,像被无形的手疯狂撕扯,一天天锐减。
【距离高考:100天】。
教室里的气氛绷紧到了极致。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硝烟的味道。课间休息时,趴在桌上小憩的人越来越多,偶尔能听到压抑的啜泣声。老师们步履匆匆,试卷和练习册如同雪片般纷飞,很快又在讲评后被新的“雪花”覆盖。
我像一架设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