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不可能…”我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如同两只冰冷的手,紧紧扼住了我的喉咙。是幻觉?梦游?精神分裂?无数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疯狂冲撞。

手指僵硬地滑动屏幕,时间轴向后拖动。我需要看到更多!看到全部!

一条条记录被无情地展开:

【时间戳:XXXX-XX-XX 02:21:18】

【转译内容:“……很久了?多久?……我不知道……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林薇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浓重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视频里,她的肩膀似乎极其轻微地瑟缩了一下,像被无形的冷风吹拂。

【时间戳:XXXX-XX-XX 02:23:05】

【转译内容:“……墙?……后面?……后面是什么?……我看不到……”】声音里的恐惧感在加重,语速变快,带着一种急于寻求答案的焦灼。

画面中,她依旧背对着镜头,但我看到她垂在身侧的右手,手指神经质地蜷缩了一下,又松开。她在紧张。

【时间戳:XXXX-XX-XX 02:24:50】

【转译内容:“……你……在动?……那是什么声音?……像……像指甲……在刮?”】这一次,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惊骇!尾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几乎就在转译文字跳出的瞬间,视频画面里,一直静立如雕塑的林薇,身体猛地一个剧烈的趔趄!像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巨大力量从正面狠狠推搡了一下!她本能地向前伸出双手,似乎想撑住面前光滑的墙壁稳住身体,但手掌却在离墙几厘米的地方僵住了,仿佛那里有一道无形的、冰冷的屏障!

时间轴继续冰冷地推进。每一天!记录显示,在失踪前的整整七十三天里,林薇像被设定好的闹钟,雷打不动地在凌晨两点至三点之间起床,独自来到黑暗的客厅,站在这面空墙之前,进行着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对话”!对话的内容越来越诡异,越来越绝望:

“……你说…外面有光?……光是什么感觉?……温暖?……”

“……它困住你了?……谁?……墙?……”

“……好挤……喘不过气……全是灰的味道……”

“……别碰我!……你的手…好冰!……”

视频画面忠实地记录着她的肢体语言:从最初的僵硬站立,到后来双手神经质地绞紧睡裙,肩膀无法控制地颤抖;再到后来,她会突然猛地后退一步,如同躲避无形的袭击;或者对着空墙拼命摇头,无声地流泪……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住我的心脏,越收越紧。这不是梦游!这绝不是简单的精神问题!有什么东西!就在这间屋子里!就在这堵墙的后面!它在和林薇交流!它在恐吓她!它在…慢慢地侵蚀她!而我,作为她最亲近的丈夫,作为这个智能家居系统的设计者之一,竟然对此一无所知!整整七十三天!我被那些完美的表象,被我们精心构建的“正常”生活,彻底蒙蔽了双眼!

自责、愤怒、深入骨髓的恐惧,还有一丝被欺骗的荒谬感,在我体内疯狂搅动、沸腾!我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控制台的金属边框里。我死死盯着屏幕上最后一条记录——林薇消失前的那个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