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洛颜洛、醒醒”,睁开红肿的双眼,望着周边惨白的花圈与白幔。她轻轻问道:“月蔷姐姐、你说师傅在黄泉路上会不会孤独,需不需要人陪?”姐妹们全都大声哭泣起来,月蔷只说了一句师父便已泣不成声。颜洛低声说:“师傅你别怕,我定当会杀了那狗官,为你和我爹娘报仇,哪怕与他同归于尽。
自那以后,暖安阁的生意便开始惨淡,他们说:“暖安阁阁主三尺白绫了结了红尘,因为是自杀所以肯定有怨气,那阁楼便不吉利。”越传越玄、越描越黑,到最后便是没人敢踏进。暖安阁的七八个女子自小便是无依无靠之人,虽说能歌善舞、但面对这番世态炎凉景象,只能对着清冷的阁楼默默叹气。
苏颜洛来到全江南最红火的妓院———花满楼,对老鸨徐娇娇说:“我是暖安阁的苏颜洛,请让我进入你的门下,但我卖艺不卖身。”徐娇娇打量着这个穿着一袭玫瑰缎子水红薄裳的女子,长长黑发插着凤凰金杈,细腰窄肩、肤如白雪却无施脂粉,红唇微薄,眼神清冷决裂,眼角那粒泪痣望之犹怜。
徐娇娇眼珠一转,特亲热的拉住苏颜洛的细瘦小手:“早闻姑娘的风采,今日一见、天香国色果然不是虚传之语,我这花满楼多你一个卖身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姑娘竟然决意如此,我也不好强求,随姑娘的意。暖安阁已经衰败、颜洛姑娘就安心在我花满楼住下吧,从此弹琴跳舞就是姑娘的事了”!
苏颜洛点点头、并不多言。
>>>江南三月、江畔鱼舟唱晚盛春嫣然
暖安阁外,苏颜洛望着眼前青衣如是的男子,眉眼温薄、唇红齿白,百转千回在自己梦中,她轻语缓缓:“公子不必多言,我主意已定”!程惟眼里满是伤痛:“荣华富贵当真对你那般重要,你可知?一踏进那寻花问柳之地、你将难保清白!”
苏颜洛淡笑:“清白二字、我是比谁看得都重要的,你若觉我进了花满楼便是做那肉身之卖,那么公子、可当从未认识过苏颜洛这个卑贱女子”。
一旁穿着艳红抚苏鎏裙、抹着胭脂描着红唇、发丝插满金杈、拈着一条绣着牡丹怒放丝绸方帕的徐娇娇咯咯直笑、胭脂已坠落几层:“哎呦、程公子话可不能这么说,颜洛姑娘可是卖艺不卖身的,就这细腰翩舞、琴弦魅曲、再望这倾国倾城之貌,便胜于花满楼的那些淡妆浓抹的姑娘”。
程惟不理会那个浓妆老女人的吵杂,只看着苏颜洛说:“你若有所苦衷,我愿意帮你、你大不必去那……粉脂艳语之地”。
苏颜洛开口、已是冰冷一片:“公子切莫许此承诺,你我本是毫无关连之人,苏颜洛何德何能,我踏入那个公子不齿的地方,还望公子今后多多保重!”
天空突然飘起丝丝小雨,三月的江南,被惆怅所包裹。程惟站在雨中、青衣上已浮出了点点水印:“你若执意如此、我说再多也是徒劳,我认识的苏颜洛不是这个样子,请姑娘、多多保重,程惟、就此别过!”
青苔街道、朦胧天色青衣远去的背影,烙印在苏颜洛的眼里,清莹泪水滚落两颊。我亲爱的公子、苏颜洛终是不能陪你到老,这一生、我是注定不能为自己而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