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
音乐节奏猛地加重,鼓点密集如雨打芭蕉!
“锻!炼!身!体!保!卫!社!区!”
“和!谐!文!明!由!我!做!起!”
李奶奶领喊,众人齐吼!声浪滚滚!同时,那支庞大的、散发着热腾腾汗气和复杂老年气息的队伍,踩着狂暴的鼓点,手臂夸张地挥舞,脚步带着一种奇异的、充满压迫感的韵律,如同训练有素的古罗马步兵方阵,开始向陈哲稳步推进!一个巨大的、由扭动的腰肢和挥舞的手臂构成的半圆形包围圈,迅速合拢!
陈哲瞬间傻眼。他感觉自己像误入非洲草原的兔子,被一群跳着战舞的河马团团围住!他想后退,后面是花坛!想左突,王阿姨那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带着风就扇了过来,差点把他眼镜打飞!想右冲,张大爷一个华丽的交叉步,带着浓烈的膏药味儿精准地堵住了去路!
“哎哟!小陈!别乱动啊!踩着我的新舞鞋啦!” 赵大妈夸张地尖叫,脚下却灵活地一个滑步,再次封死角度。
“小伙子!进来一起跳啊!强身健体!” 钱大爷热情地伸出汗涔涔的大手,试图把他拉入“风暴”中心。
哄笑声,口哨声,震耳欲聋的口号声和音乐声,像无数只疯狂的小手,把陈哲可怜的神经撕扯得七零八落。包围圈越来越小,他甚至能看清李奶奶额头上亮晶晶的汗珠,和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胜利者般的得意光芒:小子,还投诉不?
陈哲使出吃奶的劲儿,像条滑溜的泥鳅,终于从两个大妈的“腋下攻势”缝隙中狼狈不堪地挤了出来,头也不回地冲向单元门。后背火辣辣的,感觉粘满了大爷大妈们“慈爱”的目光,扎得慌。
冲上楼,用尽全身力气“哐当”一声甩上那扇薄铁皮做的防盗门,震得门框上的灰扑簌簌往下掉。他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玩命蹦极,耳朵里灌满了重金属摇滚般的耳鸣。
楼下那毁灭性的音浪,如同跗骨之蛆,穿透门板,震动着地板,持续不断地宣告着它的存在。
他一步一步挪到窗边,手指用力得指节发白,死死抠着油腻的窗框。楼下,那片魔幻的“战场”依旧“欢腾”。李奶奶那身刺眼的玫红,在昏暗的路灯下像个燃烧的信号弹。她的动作,大开大合,每一次甩头,每一次跺脚,都充满了赤裸裸的、战斗胜利后的炫耀和对他无声的嘲讽。
“和谐?文明?呵…” 陈哲盯着那个舞动的玫红色身影,胸腔里翻腾的怒火和屈辱,被一种冰冷的、属于技术宅的绝对理智和狠劲迅速覆盖。眼神里的火星彻底熄灭,沉淀下来的,是近乎疯狂的冷静和决绝。
他猛地转身,像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冲向墙角那个落满灰尘、被遗忘已久的硬纸板箱——他的“潘多拉魔盒”。粗暴地撕开封箱胶带,发泡塑料填充物被胡乱扒开,发出刺耳的噪音。手指带着一股狠劲,在冰冷的金属外壳、纠缠的数据线和各种奇形怪状的电路板中急切地翻找。
找到了!
一个巴掌大小、通体哑光黑、造型极简到近乎冷酷的金属盒子,静静地躺在箱底。没有logo,没有装饰,只有几个微小的指示灯孔和一个冰冷的金属旋钮。入手沉甸甸的,带着精密器械特有的分量感和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