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都他妈起来！辉哥讲话没听见？！”
人群在暴力的驱赶下，如同惊魂未定的羊群，哆哆嗦嗦地重新站起来，脸上布满泪痕和绝望的死灰。
金辉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恐万状的脸。
“你们里面，新来的不多。不懂规矩的，问问身边的老员工。其实，我们这里待遇还是很好的，吃住全包，只要你们肯努力，‘业绩’好……”
他顿了顿，欣赏着台下无声的恐惧。
“好了，废话不多说。时间就是金钱！来，跟着我喊，提提神！喊响点！”
他高高举起手臂，像个拙劣的传销头目：
“想成功！先发疯！不顾一切向前冲！”
台下，老员工们麻木地、机械地、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起来，声音参差不齐，却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想成功！先发疯！不顾一切向前冲！”
新人们的声音则细若蚊蝇，充满了恐惧和哽咽，淹没在狂热的噪音里。
金辉脸上的笑容扩大，似乎很满意这“士气如虹”的场面。
“很好！开工！”
他大手一挥，转身带着那群爪牙走回了那栋象征着权力和死亡的大楼。
我们这群人，立刻被驱赶着，像赶牲口一样，分成了几股，被押往不同的楼层。
4
我被带到了三楼。
这里被改造成一个巨大的“教室”，窗户都被厚重的铁板封死，只留下几盏惨白的日光灯管。
十几张破旧的桌椅挤在一起。
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不合时宜的西装、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站在前面，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
他身后，两个抱着AK的看守如同门神。
“欢迎来到‘财富起航’培训班，”
眼镜男的声音带着一种虚伪的斯文，嘴角微微上翘，镜片后的目光却冰冷如刀。
“今天上午的任务，就是这本‘财富宝典’。”
他扬了扬手里的册子。
“里面是你们通向成功的金钥匙——所有的话术、引导、应答技巧。仔细看，用心背。”
他慢悠悠地踱步，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我们每一张惶恐的脸。
“中午之前，”
他停下脚步，声音陡然转冷。
“我会亲自抽查。背不出来的……”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新人们瞬间煞白的脸色。
“午饭，就不用想了。当然，这只是小小的‘激励’。如果下午的‘实战’还是这么糟糕，后果……你们不会想知道的。”
他把册子“啪”地一声丢在讲台上。
“开始吧。”
两个看守立刻上前一步，枪口若有若无地指向人群。
压抑的、带着哭腔的诵读声立刻在房间里响起，如同无数只受惊的小虫在低鸣。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弥漫在污浊的空气中。
时间在压抑的诵读和看守不耐烦的踱步声中缓慢爬行。
就在空气凝滞得快要爆炸，眼镜男抬手看表，似乎准备开始他那残酷的抽查时——
“砰！！！”
一声巨大的、沉闷的撞击声，混合着玻璃碎裂的哗啦声，猛地从楼下传来！
紧接着，是野兽般的、充满了无尽痛苦和愤怒的嘶吼！
“滚开！别过来！！！”
整个三楼瞬间死寂。
连那两个看守都猛地一激灵，下意识地端起枪，快步冲到被封死的窗户边，试图从铁板的缝隙往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