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那缕跳跃的电弧。

舌尖传来一种奇异的、带着毁灭气息的酥麻感,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汲取了最纯粹本源力量的甘甜!

安帅微微歪了歪头,混沌漩涡般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一丝属于“人”的情绪——一种纯粹的、近乎残忍的困惑和……回味。

他舔了舔嘴角,那里还残留着一丝细微的电光。一个低沉、沙哑,带着刚刚重塑声带的怪异摩擦感,却又充满了某种洞悉本质般魔性的声音,在死寂的矿坑中响起,清晰地回荡:

“原来天罚……是甜的?”

九号矿坑深处,那舔舐天罚电弧的沙哑低语,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荡开的涟漪却带着毁灭性的寒意。

安帅缓缓抬起头,混沌漩涡般的眼眸穿透崩塌的矿道和弥漫的烟尘,仿佛直接锁定了地表之上,那座俯瞰整个矿场如同蚁巢的、矿场主王屠奢华的楼阁。那目光,不再有丝毫属于矿奴的卑微与麻木,只剩下冰冷的、如同看待死物般的漠然。

他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是简单地一步踏出。

脚下,那被灭世雷霆轰击得流淌着暗红岩浆、坚硬无比的坑底岩石,无声无息地向下凹陷,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开数丈!下一刻,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被极致速度撕裂空气产生的、模糊的残影!

地表,矿场主楼阁。

奢华的大厅内一片狼藉。珍贵的玉器、瓷器碎了一地。王屠那肥硕如猪的身躯瘫软在铺着雪白兽皮的宽大座椅上,脸色惨白如金纸,豆大的汗珠不断从油腻的额头上滚落,浸湿了华丽的锦袍前襟。他浑身肥肉都在不受控制地哆嗦着,粗重的喘息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嘶声。

刚才那灭世的天威,虽然主要针对地底,但仅仅是泄露出的亿万分之一气息,也差点让他这个勉强跨入炼气门槛的“高手”魂飞魄散!那种源自灵魂深处、面对至高法则的渺小感和恐惧感,几乎摧毁了他的心智。

“神罚……是神罚……”他失神地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完了……都完了……九号坑……那帮该死的贱奴,到底挖到了什么不该挖的东西……”

“老……老爷……”一个管事连滚爬爬地扑进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九……九号坑……没……没了!彻底塌了!下面……下面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王屠猛地一个激灵,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预感到了更大的恐怖,声音尖利地嘶吼。

“好像……有东西……上来了!”管事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

“什么?!”王屠肥胖的身躯猛地一颤,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神罚之下,怎么可能还有东西活着上来?除非……那不是东西!

“快!快!所有护卫!集合!拦住他!不!杀了他!格杀勿论!”王屠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肥胖的手指胡乱地指向门外,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楼阁外,原本就因天威而混乱一片的矿场,此刻更是炸开了锅。幸存的监工和护卫们勉强聚集起几十人,个个脸色惨白,握着武器的手都在发抖。他们惊疑不定地看向通往九号坑方向那幽深的矿道入口,那里烟尘弥漫,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