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帅面无表情,混沌的眼眸扫过那些奔逃的背影,没有丝毫波澜。他不再理会这些蝼蚁,目光穿透奢华的楼阁大门,精准地锁定了里面那个瘫软在座椅上、抖如筛糠的肥胖身影。
他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站在了紧闭的雕花大门前。
没有停顿,没有言语。
他只是抬起右手,五指微屈,对着那厚重、镶嵌着黄铜钉饰的硬木大门,随意地、轻轻地,按了上去。
掌心混沌纹路微微亮起。
“嘭——!!!”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不是爆炸,更像是空间本身被强行挤压、碾碎!
那两扇足以抵挡蛮牛冲撞的硬木大门,连同门框、两侧镶嵌的琉璃窗棂、乃至大片的墙壁,瞬间化为齑粉!不是碎裂,而是彻彻底底的、细如尘埃的粉末!无声无息地爆开、弥漫!
烟尘弥漫中,安帅的身影如同鬼魅,一步踏入。
奢华的大厅内,王屠瘫在宽大的座椅上,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鼻涕虫。身下昂贵的雪白兽皮,洇开一大片恶臭的、深黄色的水渍——他失禁了。当安帅那混沌漩涡般的眼眸落在他身上的瞬间,王屠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冻结、被撕裂!
“饶……饶命!大人!上仙!饶命啊!”王屠爆发出杀猪般的哭嚎,肥胖的身躯从椅子上滚落下来,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额头撞击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瞬间就见了血。
“小的……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上仙!小的该死!该死!”他语无伦次,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尖锐扭曲,“矿场!灵石!都是您的!小的这些年积攒的所有家当!全都孝敬您!只求上仙饶小的一条狗命!小的给您当牛做马!不不不!当一条看门狗!汪汪汪!”
他一边磕头,一边手忙脚乱地从怀里、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掏出大把大把闪烁着各色灵光的上品、甚至极品灵石,还有几件灵光氤氲的法器,胡乱地堆在身前,试图用这些往日视若性命的财富,换取一线生机。肥肉堆积的脸上,涕泪、鼻涕、鲜血和汗水混在一起,油腻肮脏得令人作呕。
安帅的脚步停在他面前三步之外。混沌的眼眸低垂,漠然地扫过地上那堆价值连城的灵石和法器,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如同看着一堆碍眼的垃圾。
王屠感受到了那目光中的冰冷死寂,磕头磕得更疯狂了,声音已经带上了绝望的哭腔:“大人!祖宗!您说!您要什么?只要小的有的!倾家荡产也给您弄来!只求您……”
安帅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刚刚重塑声带的摩擦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幽冥地府中挤出,冰冷得不含一丝人类的情感:
“我的命,自己收税。”
王屠的哭嚎戛然而止!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和污物的眼睛里,只剩下彻底绝望的茫然和不解。收税?命?什么意思?
他永远无法理解了。
安帅抬起了右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覆盖着暗沉古铜色的皮肤,流动着混沌的纹路。没有光芒万丈,没有气势滔天,只是平平无奇地抬了起来,五指张开,然后,对着王屠那颗因恐惧和茫然而微微抬起、沾满污血的肥胖头颅,随意地、轻轻地,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