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凡事不争不抢，给林婉儿足够的照顾，就能家中和睦。
现在看来，我太过幼稚。
依旧面色平静，我对父亲说，“既然如此，这两位夫婿，我都不要了。让婉儿选一位，剩下那位赠纹银千两打发了吧。”
父亲当即训斥我，“又胡闹！已经对外说好择婿，怎么能出尔反尔？”
“你作为林家的嫡女，有义务为林家传宗接代！你必须嫁给沈长川！”
我走到父亲身边，用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说，“爹在离人巷子买小院藏的女妓，不也能为林家传宗接代吗？”
他在我娘去世后，答应过苏家绝不再续弦、近女色，如果让苏家知道……
父亲眼神慌乱，改口说，“除非你一年内自己找到夫婿，今天就可以不嫁！”
林婉儿看父亲变卦，脱口而出，“爹？如果违背承诺，林家的面子……”
父亲被我拿捏，本就不爽，打断林婉儿讲话，“怎么？你也像你姐一样，跟我对着干？”
林婉儿忙道“不敢”，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什么。
眼看事情要拍板下来，她突然说，“顾延州，招婿的规矩早就定下，嫡女先选婿合情合理。我家姐看中你，你便娶她吧。”
方才还不情愿的顾延州表情微愣，竟然点头同意，“是延州冒昧了，惹夏小姐不悦。延州愿娶夏小姐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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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这下你总无话可说了吧？全天下都知道林家公开择婿，你莫非执意要坏林家声誉？我已经把人让给你，赶紧应下来。”
林婉儿紧追不舍地催促我。
父亲找到新的由头，“夏夏，你还不肯嫁？就算苏家老太太在这，也会怪你不懂事。”
这下我更笃定他们坑壑一气，顾延州亦是他们一伙。
无论我嫁给谁，最终命运都是被他们吃干抹净。
沈长川看到顾延州表现，想起自己男宠的任务，争着说，“夏小姐何苦要嫁一个委曲求全的人？长川真心实意喜欢夏小姐，只要夏小姐同意，长川此生不负！”
同样的话，我前世已经听过。
我冷冷地看他一眼，随后面向顾延州嘲讽道，“为了我妹妹，你倒什么都肯做，娶我让你委屈吗？”
顾延州当我赌气，摆出知书达礼的姿态，“方才是延州说错话。夏小姐一届奇女子，才华不输状元郎，生得又貌美，天下人仰慕夏小姐者众多。延州故而不敢肖想，一时紧张，说出那样的话。”
“若夏小姐不弃，延州愿倾力相助，令林氏家业更胜往昔。”
沈长川口讷不及顾延州，竟然上前攥住顾延州衣襟，“我看你便是登徒子！心悦一人，怎可朝秦暮楚，说变就变？似你这般，断不能予夏小姐安稳！”
他说到“喜欢一个人”时，眼神哀怨看向林婉儿。
虽然只是一瞬，也被我收入眼底。
林婉儿拍手叫好，“姐姐！看来沈长川真心爱你。不过你要怎么选，旁人不好干涉。”
她眼中戏谑难以遮掩。
这两人为我“争”得越疯狂，越说明他们对林婉儿死心塌地，什么都肯为她做。
对林婉儿而言，我选谁不重要。
但对我又何尝不是？
这一世，无论是谁，他们只会成为我脚下的石阶。
“我选顾延州。”轻描淡写丢下这句话，我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