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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沈阳开了家小饺子馆,店名叫"航哥饺子馆"。
四十平米,六张桌子,墙上贴着我手写的段子,顾客吃完可以撕一条带走。
"老板,你这饺子馅儿怎么这么少?"一个中年大叔嚼着饺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我擦了擦手,笑嘻嘻地凑过去:"大哥,这您就不懂了。馅儿少是为了您好,您想啊,馅儿多了容易胖,胖了就得减肥,减肥就得花钱,花钱就心疼,心疼就得吃饺子发泄——这不恶性循环了吗?"
大叔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把剩下的饺子全倒进了嘴里。
下午三点,店里没客人。
我坐在柜台后面刷手机,看美女直播。
屏幕里的小姐姐正扭着腰唱"学猫叫",我啧了一声:"这腰扭得,比我擀饺子皮还溜。"
门铃突然响了。
我抬头,手机差点掉地上。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女人站在门口,身高至少一米七五,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黑发如瀑,红唇似火。
她扫视店内的眼神,像女王巡视自己的领地。
"欢迎光临。"我赶紧站起来,把手机塞进兜里,"美女想吃点什么?"
她没回答,径直走到最里面的桌子坐下,从爱马仕包里掏出一包湿巾,把桌子擦了三遍。
"你这儿最干净的地方是哪?"她问,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
"我的良心。"我脱口而出。
她愣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有意思。菜单。"
我递上油腻腻的塑封菜单,她接过去时手指刻意避开我可能碰到的地方。
"韭菜鸡蛋、三鲜、酸菜猪肉各来一份。"她说,"餐具要新的,没拆封的。"
"好嘞!"我转身进厨房,小声嘀咕,"这洁癖程度,比我前女友发现我手机里有美女照片时还严重。"
厨房里,我边包饺子边透过小窗偷看她。她坐得笔直,正在用酒精棉片擦手机,侧脸线条像刀削般锋利。这女人不简单,要么是高管,要么是富二代,总之跟我的小破饺子馆格格不入。
十五分钟后,我把饺子端上去:"美女,您的饺子,趁热吃。"
她盯着饺子看了半晌:"为什么韭菜鸡蛋饺子的韭菜是黄的?"
"因为它成熟了。"我说,"青韭菜太嫩,没经历过生活的毒打,包出来的饺子没灵魂。"
她居然笑了,虽然只是嘴角微微抽动:"你一直都这么贫吗?"
"不贫的时候都在攒段子。"我拉了把椅子坐下,"美女怎么称呼?"
"梦莲。"她夹起一个饺子,小口咬了下,"嗯,比想象中好吃。"
"那必须的。"我得意地挑眉,"我这饺子,吃的是情怀,品的是人生。"
"你叫什么?"她问。
"叶航,叶子的叶,航天的航。"
"叶航。"她念了一遍,像是在品尝这个名字的味道,"你为什么开饺子馆?"
"因为梦想。"我一本正经地说,"小时候我妈包饺子,我偷吃生馅被揍,那时候我就立志——总有一天我要正大光明地吃饺子馅。"
梦莲又笑了,这次明显了许多:"你很有趣。"
"很多人都这么说。"我故作深沉,"然后他们都离开了我,因为太有趣让他们自卑。"
她放下筷子,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力道不小:"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两件事——说谎和背叛。"
我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不显:"巧了,我最讨厌三件事——数学、早起和被人捏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