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时，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天花板上的霉斑像张扭曲的人脸，正对着我狞笑。这场景太熟悉了——创业初期那间月租八百的破出租屋，墙皮剥落得像得了皮肤病。我掐了把大腿。疼。手机在枕头下震动，2013年4月15日的锁屏日期刺得眼球发烫。车祸前十年，左腿还没被碾碎成三截的日子。 “陆总，晨会资料发您邮箱了。”林秘书的短信跳出来。前世替我收尸的人，现在正隔着时空向我问好。床头镜映出张苍白的脸。二十五岁的眼睛，装着三十五岁的狠戾。【叮！全能系统激活】机械音在颅骨里炸开，视网膜上突然浮出半透明面板。未来十年所有上市公司财报、地产涨跌曲线、甚至某位政要的桃色录像，全在眼前疯狂滚动。我盯着“周烨”的搜索栏冷笑。系统立刻弹出他上个月在澳门赌场输掉三百万的流水单，附带高清偷拍——照片里他搂着的女人，腰上挂着苏明月送他的鳄鱼皮腰带。手机突然响起《梦中的婚礼》铃声。来电显示“明月”，粉红色爱心emoji晃得人恶心。前世她就是哼着这曲子，往我输液瓶里掺的凝血剂。 “阿沉，我给你熬了鸡汤……”甜腻的嗓音从听筒里爬出来。我按下录音键：“放门口吧。” 电话那头顿了顿。她没料到我会打断精心准备的台词。挂断后系统突然弹出血红色警告框：【检测到苏明月正在联系周烨】。实时监控画面里，她涂着斩男色口红的嘴唇正贴在周烨耳边：“他今天不对劲。” 我扯掉输液针头。血珠溅在2013年的旧日历上，4月15日被染成暗褐色。衣柜底层摸出个落灰的保险箱。密码是前世车祸日期——2023年8月17日。箱子里躺着唐老的名片。纯黑卡面上烫金电话号码，是前世我临死前才得到的救命稻草。现在它提前十年躺在我掌心。 “喂？”电话接通时，老式座钟正好敲响十二下。我把玩着周烨的赌场照片：“唐老，听说您最近在找澳门那批失踪的赌场筹码？” 听筒里传来茶杯轻磕的声音。三秒沉默后，苍老的声线带着笑意：“小朋友，你知道筹码在哪？”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暴雨砸在玻璃上，像无数只白骨嶙峋的手在抓挠。我按下发送键，把周烨的艳照打包发给三个八卦周刊主编。系统在视网膜上跳出新提示：【苏明月已出发前往您的公寓，预计14分32秒后抵达】。 “筹码在周烨情妇的保险箱里。”我盯着监控画面里苏明月匆忙补妆的脸，“不过唐老，我这里有比筹码更有趣的东西……”

第2章

电话那头传来唐老低低的笑声，像是砂纸摩擦过老树皮。我盯着系统面板上跳动的倒计时——苏明月还有11分28秒到达战场。 “明早十点，筹码会出现在葡京酒店寄存处。”我扯开窗帘，暴雨中的城市像被泡发的饼干，“至于更有趣的东西……周烨电脑D盘有个‘学习资料’文件夹。” 听筒里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挂断电话时，系统自动弹出股指期货界面。2013年4月16日，沪深300指数将暴跌5.7%。我看了眼银行卡余额：32758元。正好够开二十倍杠杆。门铃响了。苏明月站在雨里，白裙子被淋得透明。她手里保温桶冒着热气，睫毛膏却一点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