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林闪闪一进屋,就听见他带着嘲讽的声音。

“怎么,这就蔫了?真当自己是救世主,能管得了这世间所有不平事?”

“关你屁事!”

林闪闪本就一肚子火,被他一激,更是没好语气,“我乐意管,你管得着吗?跟你这种没爹疼没娘爱的人,说了你也不懂!”

这话像是戳中了对方的逆鳞,他脸色骤变,眼神瞬间冷得像冰,声音里带着杀意。

“你再说一句,孤就杀了你。”

林闪闪却不怕,他现在还是个受着重伤的人,能奈她何?

她嗤笑一声,故意激他:“呀,难道被我说中了?真没爹疼也没娘爱啊?呵呵呵!”

“你……”

帅哥气得猛地攥紧拳头,胸口剧烈起伏,后背的伤口似乎被牵扯到,渗出了一丝血迹。

林闪闪这才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也怕真把他气出个好歹,毕竟人是她救回来的。

她赶紧收敛了嘲讽的神色,上前一步想查看他的伤口:“喂,你没事吧?伤口是不是又裂了?我看看……”

“滚!别碰我!”他猛地挥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排斥。

“哇,你气性这么大干嘛?”

林闪闪被他推得一个趔趄,站稳后嘟囔道,“真没爹疼没娘爱,就自己爱自己呗,这有什么难的?跟自己过不去干嘛?”

“自己爱自己……”帅哥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眼神有些恍惚,似乎在琢磨这几个字的意思。

林闪闪见状,索性化身知心姐姐,盘腿坐在他对面,一本正经地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上天都是公平的,给了你这个,就可能会收回那个。

就像你,上天给了你尊贵的身份地位,却没给你父母的疼爱,那你就自己疼自己啊。

难不成你来这世上走一遭,是为了别人活的?他们不爱你,你也别往心里去,不爱他们就是了。谁爱你,你就爱谁,这样不就挺好?”

帅哥听完,看她的眼神变了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不到你年纪不大,倒是有这番见解。”

“那当然,本小姐可是很有智慧的。”林闪闪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帅哥看着她鲜活的模样,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道:“既然你救了我,孤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说吧,你想要什么?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愿。”

“心愿?”林闪闪愣了一下。

“对。”他点头,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比如,你可以选择依靠我,跟我回府,做我的女人。孤保你一生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林闪闪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帅哥,你这是在报恩,还是在报仇啊?虽然我承认你长得是挺帅,但还没到让我心甘情愿给你做女人的程度。麻烦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放肆!”帅哥被她怼得脸色铁青,“你可知孤是……”

“停!”

林闪闪直接打断他,翻了个白眼。

“你是谁我没兴趣知道,也不想知道。你要是真想报恩,就直接拿钱砸我,简单粗暴点。

我有钱了,自己不会找乐子吗?到时候想找几个美男子就找几个,今天找张三,明天找李四,后天找王五,凭什么要吊死在你这棵脾气又臭又硬的歪脖子树上?我看你是看上本小姐的美色,想借报恩占我便宜吧?我呸!”

帅哥彻底被她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震住了,世界观都有些崩塌。

什么张三李四王五?哪有闺阁女子会说出这种话?简直是毫无贞洁观念!

他本来看她救了自己,又有几分姿色,想着带她回府,给她几分恩宠,也算是全了这份恩情,没想到她竟如此不知廉耻,满口污言秽语。

这种女人,留在身边迟早是个祸害,罢了,还是给她些银钱,打发了算了。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莹润的玉佩,扔给林闪闪。

“算你识相,知道自己不配。这块玉佩,就算是孤给你的报酬。”

林闪闪接住玉佩,掂了掂,看着也不像多值钱的样子,有点嫌弃地撇撇嘴。

“帅哥,你就拿个破玉佩打发我啊?就不能直接给银票吗?多省事。”

“果然是个乡野村妇,见识短浅。”

帅哥冷哼一声,“你可知这玉佩的质地?它至少价值五千两白银。”

“五……五……五千两?!”

林闪闪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比了个手势,声音都有些发飘。

“罢了,你若是不要,便还给孤。”他作势要拿回来。

“要!谁说不要了!”

林闪闪赶紧把玉佩揣进怀里,还特意往贴身处塞了塞,生怕他反悔。

“这可是你自愿给我的,可不能再要回去了。”她笑盈盈地说,“这样一来,咱俩就两清了,谁也不欠谁。这附近有村庄,你伤好点应该也能找到出去的路,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你……”

帅哥还想说什么。

林闪闪却没给他机会,说完转身就跑,一阵风似的冲出了药堂,瞬间没了人影。

开玩笑,再不跑,等他的手下找来了,自己说不定真要被抓去做侍妾了。

趁他现在有伤在身,赶紧溜之大吉才是上策。

林闪闪揣着那枚双龙玉佩,一路小跑出村口,站在路边心里飞快盘算——这靖王府是绝对不能再沾了,好不容易才脱身。

早上向村民打听,此地离最近青州城少说有三十多公里,靠双腿得走十几天,还得解决温饱,必须先把玉佩当了。可这小村庄哪有当铺?只能冒险先回雍都。

想来靖王府的人见她坠崖,定以为她死了,不会再找。先当玉佩换了银子,租辆马车去青州城,站稳脚跟再慢慢想回家的法子。

对!就这么办!

靖王府书房,檀香袅袅。

萧南宴指尖叩着案几,目光落在窗外那株半死不活的石榴树上,眉头拧成个川字。

“还没找到?都找了一天一夜了。”

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可侍立在旁的卫东却莫名觉得后背发紧。

“回王爷,属下已经加派了人手。”

萧南宴沉默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嵌进案几的雕花里。

昨日卫东的回报犹在耳畔:林闪闪与太子在寺中偶遇时,那声打招呼只换来太子的冷漠,后续寥寥数语更是坐实了二人素不相识。

香雾也保证,说林闪闪素日里只爱念叨府中琐事,前日去无相寺不过是真心听经,后来寻法师也只为指点迷津,再无旁的。

又想起前几日卫东提过,她连大庆的文字都不认得。

萧南宴心头像塞了团浸水手帕,闷得发疼。

若她真是细作,怎会连最基本的伪装都不会?他竟这般武断,错怪了她。

“废物。”

他猛地停了叩击,指节重重落在案上,声音里泄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分不清是骂办事不力的下属,还是骂自己的糊涂。

卫东身子一僵,慌忙从怀中取出支箭羽。

“王爷,属下查到些眉目。那日另一波刺客,属下怀疑是齐王的人,这是在崖底找到的箭羽,箭簇上的刻痕与齐王府暗卫所用一致。”

“哦?”萧南宴抬眼,接过箭羽细细摩挲。箭杆冰凉,尾羽上还沾着些微崖底的湿泥。

他心中冷笑,哪有人会傻到留下这般明显的把柄?对方分明是想除掉太子,再嫁祸给萧南城那个倒霉蛋。

不过是谁的手笔,他心里早已透亮。

“两拨人马搅在一处,等咱们清剿完余孽追过去时,林娘子和太子已经被逼下悬崖了。”

萧南宴指尖猛地收紧,箭羽的棱边硌得掌心生疼。

“属下在湖边发现些暗红血迹,还有个烧过木柴的洞穴。”

卫东语速稍快,带着几分笃定。

“洞内有女子布料残条,香雾已确认是林娘子的。可以断定,林娘子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