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哎,你们听说了没?王老五他那闺女儿,竟然安然无恙地回家了。”

“真的假的啊,那可是献给树神的女人呐,这二十年来可没见一个女子能从那里回来,该不会是鬼魂回来了吧?”

“别瞎说,我打听了一番,昨晚我们送完亲回来后出现了两位神秘人,是那两个神秘人把他闺女送回来了,一点儿没伤着,也没任何魂不守舍的异状。”

“诸位安静一下,我有话对大家说。”

众人皆于清晨集中在村中十字路口处,大槐村村长站立于那路边石台之上喊道。见村长发言了,众人见状也都慢慢安静了下来。

“诸位村民,我们大槐村被那扎纸匠骗了整整二十年有余,这一切都是那扎纸匠的阴谋,所谓的迁坟、建造陵园、树神冥婚皆是方便了此人开展他的阴谋罢了。”

“老村长,你是不是糊涂了,哪有人能骗了我们整个村庄二十多年的,我们又不是傻子。”

人群之中有一人对此言不满,便回应道。谁知这回应竟带动了一拨村民同声答道。

“大家请相信我,老身没有糊涂,也没有骗大家,昨天晚上送去树神冥婚的女孩小棠安全地被高人救回来了,她亲眼目睹那晚的全过程,大家不信可以听她说两句。”

说罢,老村长下台去了,随即上台讲话之人正是那王小棠。

“大家请听信小棠和老村长所言,皆是实话,没有骗大家,是那扎纸匠在一直欺骗我们,所谓的树神冥婚不过是他为了吸取女子元阴继而抽取魂魄来用于个人修行,最后尸体化为那棵大槐树的养分的借口罢了。”

“那灾害消除了你怎么解释?”

“是啊,这你怎么解释?”

“你跑回来了,万一后续树神再发怒,再降下灾害给我们大槐村怎么办,谁来保护我们?”

“你赶快回去大槐树吧,趁着树神还没有发火,快把自己献祭给树神,换我们一村人的平安。”

在这一系列问题的追问下,老村长和小棠皆被问哑口无言,双眼无可奈何地望着站在旁边的我与李彧二人。小棠的父母看到女儿安全归来定然心中欣喜,但村民的言论却又如同刀剑般刺痛他们的心。

我见眼前的此番情景,没想到这大槐村村民竟如此信奉树神和那阴险的扎纸匠。看来要想让真相浮出水面就必须抓住那扎纸匠,让他亲口承认,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才行。

紧接着,我等二人便起身准备去寻那扎纸匠的所在,将他缉拿归案。就在这时,意外却出现了!

“我的女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为娘呐!”

突然间一阵哭腔传入众人耳中。原来就在刚刚村长和小棠发言的时间里,那扎纸匠趁我们不注意又杀害了一名年轻女子,吸取其元阴并抽取了魂魄。死状极其惨烈,浑身惨白,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可见女孩儿死前是多么的惊恐未定。

“死人了,树神发怒了!树神发怒了!”一些村民闻声而来,见现场模样不由得大声喊道。

“快!把那逃回来的女子绑去献给树神,不然我们整村子的人都别想好过!”又是那刚刚带头之人喊道,众人闻言虽手足无措,但心里对树神和扎纸匠的畏惧仍驱动着他们行动,人潮汹涌地朝王小棠奔去。

小棠的父母将小棠紧紧抱在怀中,脸上划过几道无奈且悲伤的泪痕,这次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小棠再回到那阴森恐怖的地方了。

“大家不要冲动,这事情不是大家想的那样的!”村长见状挡在小棠等三人面前大声向村民们诉说道。

“老村长,你身为大槐村一村之长,你怎么老是胳膊肘往外拐,听信那俩外来之人的花言巧语,你赶紧让开,不然别怪村民们翻脸不认人了。”

无论那人如何说道,老村长坚信这一切都是扎纸匠的阴谋,虽还有一些疑点未曾揭晓,但他依旧双臂展开挡在小棠及其父母面前。

那些村民见状瞬间翻脸不认人,眼睛直狠狠地盯着小棠,顺手抄起家伙儿就朝着小棠及其父母奔去,也全然不顾老村长的村长。那原先在人群之中出头之人此刻甚至挥舞起手中的棍棒直朝老村长砸去。

我等二人见状,自然不会袖手旁观。霎时间,我即刻瞬移至老村长面前,同时一道强烈的清浊二气脉冲自我身躯向四周迸发而出,将已然红眼的众村民震出十步之外,当下便化解了这场危机。

“一群愚昧之徒,事到如今还在执迷不悟!”我紧接着冷喝一声,语气中满是凛然怒意,“从这一刻起,尔等若敢再上前半步,休怪我等不讲情面!”

话音未落,我已反手唤出腰间墨绛立于身前,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搭在刀柄之上,身躯顺势沉下呈跨立姿态。此刻我的眼锋如刀,瞳孔中翻涌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一尊镇守疆土的石狮,任谁也无法撼动半分。

“大家别被此人吓到了,他们不过两个人,我们这百十来号人,他不敢对我们做什么,大家听我的,我们一拥而上将这些人全部拿下献给树神,说不定树神还会给我们降下什么嘉奖呢!”话音刚落,那人执手中棍棒欲朝我挥去,众村民也在此人的怂恿下再次上前进犯。

“不知死活的家伙!李彧。”

李彧见状微微点头,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持剑迈步上前。寒光乍起的刹那,那率先叫嚣的“出头鸟”已喉头飙血,直挺挺倒在血泊之中,断气时双眼还圆睁着,脸上凝固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众村民目睹这雷霆一击,无不被那飞溅的鲜血与倒毙的惨状震慑得倒抽冷气。方才还躁动的人群瞬间寂静,每个人脸上都写满惊惧——他们这才真切意识到我绝非虚言恫吓。

此刻,对于他们来说我那深不见底的实力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众人心头,任谁也不敢再妄动半分,就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许多。

“从此刻起,凡上前进犯者,下场犹如此人!”我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利刃,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同时我的双瞳之中杀意翻涌,死死钉在众村民脸上。

“莫要心存侥幸,”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中那些蠢蠢欲动的影子,语气冷得像深冬寒潭,“上前一人是死,上前百人,亦是尸骨成堆!”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连风都带着血腥味绕道而行。村民们被我那眼神之中毫不掩饰的屠戮之意慑住,腿脚发软的已悄悄往后缩,再没人敢与我对视半分,纷纷将自己手中的家伙儿事丢弃。

将动乱解决掉后,我等二人护送小棠一家人及老村长返回到小棠的家中。并告知:

“诸位先在屋里安心等候些时日,万万不可随意外出走动。”李彧望着小棠一家惶恐不安的脸庞,刻意放缓了语气,语中带着沉稳的安抚,“外面那些村民怕是还会生事,待我二人寻到那重伤的扎纸匠,将他带回之时,所有真相自会水落石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屋中简陋却整洁的陈设,补充道:“我们离开前会在这屋子四周设下结界,只要你们待在屋里不出去,便绝不会有半分危险。”

小棠的父母对视一眼,虽仍有忧色,却被李彧眼中的坚定稍稍安抚,选择相信眼前的我们,颤抖着点了点头。

将诸事交代妥当,我等二人便再无耽搁,如两道疾风掠出屋门,檐角的灯笼被带起的气流掀得摇晃。足尖点过青石板路,我等二人的身影转瞬便融入到村外的天色中,只留下两道逐渐远去的迅捷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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