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刘明诚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他死死攥着鼠标,嘴唇哆嗦着,面色苍白,双眼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那份答卷,仿佛在看什么绝世凶物!
“疯了……疯了……”
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要么是这个学生疯了……要么,就是我疯了!”
“这……这不是考卷……”
“这是天书!是足以开启一个全新时代的……启示录!!!”
下一秒,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顾周围人惊异的目光,疯了一样地摸出自己的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用嘶哑到近乎破音的声音,对着手机大吼:
“老周!你现在!立刻!马上来我这一趟!”
“出大事了!”
“我发现了一份……可能会改写历史的‘零分作文’!”
……
一百万!
当这个数字通过收费员震惊的嘴,传到护士站时,整个住院部楼层都像是发生了一场小型地震!
不到五分钟。
之前那个对林渊父母爱答不理的护士长,亲自领着两个小护士,一路小跑地赶了过来。
脸上那笑容,简直比盛开的菊花还要灿烂。
“哎呀!是林先生和林女士吧?真是抱歉抱歉!我们工作失误,居然没发现小希的住院费已经到账了!”
“快快快!给小希换到我们这儿最好的VIP单人病房!里面家属陪护的床都是进口的!赶紧的!”
护士长一边热情地指挥着,一边无比殷勤地看向林渊一家。
林建国和王秀莲夫妇俩哪见过这场面?
他们局促地站在原地,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能一个劲儿地说着“谢谢,谢谢”。
话音未落,又一个身影急匆匆地从走廊那头跑了过来。
正是之前那位一脸冷漠,宣布要给林小希停药的王医生!
此刻,他那张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冰冷?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林渊父母面前,搓着手,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腰都快弯成了九十度。
“哎呀!林先生!林女士!您看这事儿闹的!”
“都是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王医生额头上都急出了汗,声音里充满了悔意。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糊涂啊!您儿子……您儿子这哪里是普通学生,这分明是人中龙凤!是潜龙在渊啊!”
他搜肠刮肚地想着恭维的话,那副嘴脸,看得林渊直想笑。
“我马上就去药剂科申请!保证!我拿我这身白大褂保证!一定给小希用上最好、最新批次的药!您们放心!”
很快,林小希就被转移到了顶楼一间宽敞明亮、堪比五星级酒店套房的VIP病房里。
看着一尘不染的地板,全新的医疗设备,还有柔软舒适的家属陪护沙发……
林建国和王秀莲夫妇俩,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他们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护士们忙前忙后,嘘寒问暖,再看看那个一脸讨好笑容、亲自为林小希检查身体的王医生……
这一切的变化,都因为儿子拿出的那张银行卡!
老两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恍惚,有狂喜,但更多的,是一种对儿子的陌生、敬畏,和那几乎要溢出来的……骄傲!
他们的儿子,真的长大了!
就在这时,安顿好一切的王医生擦了擦汗,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他走到林渊父母面前,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先生,林女士,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我想跟你们详细谈一下小希的病情,和后续的治疗方案。”
……
王医生的办公室内,气氛凝重。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职业化的严肃。
林渊和父母坐在他对面,心里都咯噔一下。
“林先生,林女士,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王医生推了推眼镜,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病历报告。
“之前看你们经济困难,有些话我没忍心说得太明白。但现在,既然有能力了,你们有权知道小希的全部病情。”
他顿了顿,说出了一个如同深渊般的名字。
“小希患的,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偶发性的遗传性或基因突变性疾病,叫做【脊髓性肌萎缩症】,简称SMA。”
“这是一种基因缺陷导致的绝症。”
轰!
林建国和王秀莲夫妇俩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绝症!
这两个字,像两把淬毒的尖刀,狠狠地扎进了他们的心脏!
王医生没有理会他们惨白的脸色,继续用冰冷而客观的语气陈述着事实。
“目前,全世界只有一种特效药,可以延缓病情发展,是从国外进口的‘诺西那生钠注射液’。”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针,七十万!”
嘶——!
王秀莲倒吸一口凉气,身体猛地一晃,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下去!
七十万一针?!
那一百万,岂不是只够打一针?
然而,王医生接下来的话,才让他们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绝望!
“而且,这药不是打一针就完事了。”
“第一年,是负荷剂量,需要连续注射六针!”
“之后,是维持剂量,每年四针!”
“终身……不能停药!”
六针!
每年四针!
终身!
这已经不是数字了!这是一座能把人活活压死的大山!
刚才因为一百万而燃起的全部希望和狂喜,在这一刻,被这残酷的现实……瞬间浇灭!
连一丝火星都没剩下!
“医生……”林建国的嘴唇都在哆嗦,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这……这药……就是拿钱……拿钱续命啊?”
王医生重重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林先生,我直说了吧。”
“小希的病,就是一个无底洞。”
“你们刚交的这一百万,连第一年的费用都不够。这药,就是拿钱在跟死神抢时间!”
砰!
王秀莲再也撑不住了,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绝望的眼泪无声地滑落。
林建国这个铁打的汉子,此刻也是眼眶通红,双手死死地抓着裤子,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发白!
就在这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氛围中——
林渊,站了起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眼神平静得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古潭。
他看着王医生,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地说道:
“医生。”
“你什么都不用管。”
“只要用最好的药。”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已经崩溃的父母,然后再次看向王医生,吐出了一个字。
“钱……”
“我会一直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