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个不是？
我看着他，问出了一个埋藏了两世的问题。
“四哥，如果有一天，大哥真的要为了林霜杀我，你会用先祖传给你的缚仙索……帮他捆住我的翅膀吗？”
苏怀安的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
片刻的死寂后，他喉咙里挤出压抑的低吼：“你疯了！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们是你的亲人！怎么可能会害你！”
真是可笑。
上一世，我被缚仙索捆住，动弹不得时，他可不是这样说的。
“怀安哥哥，我好冷……”
林霜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她整个人挂在苏怀安胳膊上，身体瑟缩着，一双眼睛怯怯地望向我。
“是不是我……惹姐姐不高兴了？”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怀安立刻将林霜护在身后，仿佛我才是那个会带来灾祸的妖物。
“苏陵光！你就不能懂事一点吗！”
大哥和三哥也跟了出来。
“还没走？”
“真打算赖在这儿不走了？”
冰冷的质问，嫌恶的语气。
一股力量猛地推在我肩上。
我踉跄着后退几步，重重摔在府前的青石板上。
“砰！”
苏家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在我面前合拢。
紧接着，是门栓落下的闷响。
我趴在地上，听着门内他们安抚林霜的温言软语，直到那些声音再也听不见。
尘土沾满了我的衣衫。
我撑着地面，缓缓爬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沙石和身上的灰。
契约之力已经解除，但我千年的灵力与这座府邸纠缠太深，无法立刻远走。
身体里的本源神火，也并未随着重生而恢复圆满。
身后的六根真羽，不过是我强撑着幻化出的虚影，随时可能消散。
上辈子被他们折断翎羽，生生抽取本源神火的剧痛，还在骨子里叫嚣。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是不是我错了？
一千年的守护，换来的就是被当成敝履一样丢出门外。
这血脉早已稀薄的苏家后人，与我，到底还有什么干系？
所谓的亲情，原来如此廉价。
我转过身，不再看那扇紧闭的大门。
沿着山路往下走，在山脚的镇边，我停下了脚步。
我耗尽身上仅存的神力，在路边凭空变幻出一间小小的阁楼。
一块木质匾额挂了上去。
陵光阁：焚厄运，定乾坤，报酬另议。
第三章
林霜的寒气，成了苏家夏日里人人称羡的奇景。
整座府邸被一层薄薄的冷雾笼罩，方圆百米之内，暑气全消。
前来拜访的宾客官绅络绎不绝，都想来这座远近闻名的“避暑府邸”沾点凉气。
苏家享受着这份由灾星带来的便利，全然不知代价早已暗中标定。
怪事，很快就来了。
先是二哥苏景行的书房。
他最珍爱的那批古籍字画，一夜之间全部被寒霜浸透，墨迹晕染，纸脆如冰，价值万金的藏品化为一地废纸。
“哐当——”
我小阁的木门被暴力地撞开了。
苏景行通红着一双眼，带着满身寒气冲了进来，指着我的鼻子质问：“是不是你干的？”
我没理会他的咆哮，慢条斯理地为他倒了杯热茶，推到他面前。
茶水的热气向上蒸腾，触到他周身的寒意，化作一片白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