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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封大典的前一日，按照习俗，皇帝须亲自去猎场为皇后射一对鹿角。
陆皓川觉得，这等和国运相关的大事，需像从前打仗一般问一下吉凶。
他径直走到时清寒的寝殿，却发现整个殿内空旷得吓人，让他不由得有些心慌加快了脚步。
推开门，陆皓川看见时清寒在寝殿内刨了个坑，将那一团来历不明的东西深埋在地底。
“这是什么，为何要埋？”
时清寒整个人看起来淡淡的，不悲不喜，可是话一出口她的语气还是不自觉哽咽。
“你忘了吗，那日 你亲手打掉的孽种。”
陆皓川看她的态度，隐约猜到了什么，却依旧固执地顺着她的话头往下接。
“孽种而已，朕又不怪你。”
“我们日后还会有很多皇子。”
他还在自欺欺人。
时清寒疼惜地摸了摸那抔黄土，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话。
今天是她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天，她知道他没有机会了。
两人沉默了好久，陆皓川突然想起了来找时清寒的真正目的。
“明日朕要为封后大典打猎，你为朕断一下吉凶。”
时清寒闻言，像从前上战场请安为他占卜一般遥遥望向天空，然后安静摇了摇头。
为送他上皇位，她求着系统消耗了太多。
如今，她看不清他的心，也看不清吉凶了。
陆皓川以为她赌气阻着自己立后，见她一心扑在那个贱种的土堆上，他恨恨在那个小土堆上踏了一脚。
“你还是和朕较劲是吧！”
“不过是要断一下吉凶，又不是要你的命!”
“既然如此，不如明天之后将你赶去敌国和那个贱奴生生世世在一起。”
粗粝的尘土飞溅到时清寒眼里，磨出了泪，她的心在那一刻随着孩子彻底死去。
此时，耳边系统抹杀的提示音响起。
“宿主，抹杀时间到了，回复确认开始抹杀。”
时清寒最后看了一眼陆皓川，眼底无悲无喜，语气和她初次见他一般温柔。
“快些去狩猎吧，晚了怕误吉时。”
等陆皓川转身离开，时清寒躺回榻上吩咐彩云今日不必再送膳食，轻声唤醒了系统。
“确认抹杀。”
一道白光闪过，时清寒所有的生命体征瞬间消失，这具躯壳开始发臭腐烂。
从此以后，他的任何悲喜都与她无关了。
陆皓川刚刚跨出时清寒寝殿大门，胸口却袭来一阵莫名的痛意，几乎要将他的心脏撕碎。
他扶墙缓了好久，心里对时清寒的思念愈加深重。
陆皓川摇摇晃晃往回走，却被突然出现的乔心柔拉住了衣袖。
“皇上，狩猎开始了，你答应心柔今日要拔头筹。”
陆皓川犹豫了一瞬，由着乔心柔将他从时清寒的身边拽走。
来到猎场，雷声轰轰像是在为谁鸣不公。
陆皓川心里不安，眼睁睁看着天上降下大雨，一无所获。
陆皓川怒气冲冲赶回宫找时清寒算账，却发现送去时清寒殿内的晚膳被原封不动送了回来。
“娘娘说，今日不必用膳，日后都不必准备她的膳食了。”
陆皓川看着原封不动的膳食盒猛踹了一脚桌子。
绝食威胁他？
好啊，她竟敢用这种方式和他置气，那就不要后悔！
“传旨下去，明日婚事过后，将贵妃送到敌国那个贱奴的营帐中！”
“既然不愿吃朕的膳食，那就让她吃吃苦头！”
立后当天，十里红妆铺满了整个皇城。
陆皓川看着乔心柔一袭凤冠霞帔走近，心里莫名空了一块。
他着龙袍和乔心柔并肩站在高台之上接受万民朝拜，脑子里却全是那天是佛龛前和时清寒许诺的场景。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明明立后大典后灾厄即将解除，江山和美人都是他的囊中之物，可是陆皓川却全程都心不在焉。
甚至好几次，将凤冠下的那张脸错认成了时清寒。
想到她，陆皓川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陆皓川下意识朝后妃的席位看去，在看到座位空悬时，心口闪过一丝细密的不安。
他突然想起那日让她占卜时她漫不经心的神色，无端升起了一股失去掌控的恐慌。
“告诉贵妃，来向朕请罪，朕便不将她嫁去敌国。”
侍卫们回来复命，却两手空空跪倒在他的面前。
“皇上，贵妃娘娘闭门不肯见人。”
她这是什么意思，跟他置气，跟整个天下置气？
为了顺利解除灾厄，他一直忍到立后大典结束才赶去闻芳阁。
可是，原本终年芬芳的闻芳阁此刻却传出了难以忍受的腐臭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