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宗,论剑台。
“苏无月,你还要脸么?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日日纠缠于我,你可知我早已心有所属!你这天生的媚骨,就是修行的最大障碍,此生注定无缘大道,只配做他人鼎炉!”
说话的男人,是天衍宗百年不遇的天才,我的大师兄,凌剑尘。他面如冠玉,气质出尘,此刻却满脸鄙夷地看着我,怀里,还护着他哭得梨花带雨的“心上人”——我的师妹,柳清瑶。
周围的弟子们指指点点,那些毫不掩饰的讥笑和轻蔑,像针一样扎过来。
“早就听说苏无-月痴缠凌师兄,没想到是真的。”
“唉,空有一副好皮囊,修为却停滞在炼气期三年,可不是个废物么。”
“媚骨天成,呵,说白了就是祸水。”
我,苏无月,静静地站在那里,感受着这些情绪。羞辱,愤怒,嫉妒,怜悯……这些驳杂的、低等的能量,像溪流一样,汇入我干涸了不知多少万年的神海。
我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像蛋壳一样,裂开了一条缝。
原来……是这样啊。
我需要“情绪”作为钥匙,需要一场盛大的“羞辱”作为仪式,才能唤醒我。
我抬起眼,看向凌剑尘。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曾经痴迷眷恋的雾气尽数散去,只剩下深渊般的、毫无波澜的漆黑。
“你说完了?”我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凌剑尘一愣,他从未见过我如此平静的样子。这种平静,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恐慌。
“苏无月,你……你别装神弄鬼!今日大比,我本不欲与你动手,免得说我欺负你。你若识相,现在就自己滚下台去!”他色厉内荏地喝道。
我笑了。
“大比,是要分个胜负的,不是么?”我向前走了一步,裙摆曳地,无风自动,“既然如此,便开始吧。”
凌剑尘脸色铁青,他觉得自己的天才威严受到了一个废物的挑衅。“好!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手下无情!”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剑光,直刺我的面门。金丹期的威压,如山岳般倾泻而下,台下的弟子们纷纷色变,仿佛已经看到了我血溅当场的画面。
柳清瑶更是惊呼一声,捂住了嘴,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
然而,那足以开山裂石的一剑,却在离我眉心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不是凌剑尘手下留情。
而是他的剑,他的手,他整个人,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在了半空中,动弹不得。
他脸上的傲慢,变成了惊骇。他体内的灵力,像开了闸的洪水,疯狂地向外流逝!而吞噬他所有力量的中心,正是我!
“不……不可能!你的修为……你对我做了什么!”他惊恐地嘶吼。
“你的金丹,修行了三百年,吸收了无数天材地宝,又以纯阳真火淬炼,想必……”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他的丹田位置,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口感应该不错。”
“不——!”
凌剑尘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悲鸣。
在他的丹田处,一个散发着璀璨金光、布满玄奥符文的金丹,被我硬生生地、活生生地抽离了出来!
金丹离体的瞬间,凌剑尘所有的修为、所有的骄傲、所有的未来,都化为了泡影。他像一只被戳破的气球,瞬间萎靡下去,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皮肤也失去了光泽,变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凡人。